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时,靳长城心中的大厦也随之崩塌。
克洛泽的头球帽子戏法,比埃尔霍夫的25米铲射世界波......沙特一代门神代亚耶亚狂丢8球,堪称身败名裂!
比分定格0:8,靳长城手里那张三百元的机打票顿时成了废纸。
靳一白搂了搂靳长城的肩膀,安慰说:“老靳,三百块而已,咱们哪里跌倒了,哪里爬起来。”
此时希望落空的靳长城咬着牙,愣是说不出话来,要不是自己儿子在边上看着,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近半个月的工资啊!
唉!
赌狗必死!
慢慢回过味来的靳长城死盯着靳一白。
三百块,而已?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狂的?
口气比脚气还大!
等等!
什么叫咱们?
还哪里跌倒了,哪里爬起来?
靳长城气急败坏地将靳一白的手撒开,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你可不准去赌球!要是被我发现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靳一白满口打哈哈,又是赔笑,又是保证地应下来。
心里忍不住想:不赌球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发现的发财路子,说弃就弃?
他忍不住一阵扶额,倒不是因为靳长城赌球输了钱,也不是因为靳长城不让他赌球,而是因为2002年世界杯的好些个场次比赛结果,他都忘了!
毕竟时隔二十年,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想到这里,靳一白更沮丧了,要是穿越前多背几期体彩的开奖号码,他至于这么艰辛狼狈?
见靳一白答应下来,靳长城总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比赛也没多少心思再看,就此回了卧室。
......
几分钟后。
靳一白趿着拖鞋下楼,站在体彩投注站的门口。
将还没捂热乎的一百块拍在桌上。
“老板!明天阿根廷对阵尼日利亚,1:0,100块,梭哈!”
投注站的老板正因为上场比赛的失利而捶胸顿足,抬头看见靳一白,一眼就认了出来,“老靳家的小子?你老爸买了300的比分,刚输完,又跑来买比分?”
靳一白点点头,这事没什么好否认的,街里街坊的也都认识。
“我爸说他的格局打开了,明天这场稳健点,买个1:0,意思意思。”
投注站老板有些不可置信地拿起百元大钞,照例举在灯下看了一眼真伪,确认没问题后,接话说:“咋的,你老爸要升迁了?出手这么阔!”
靳一白没工夫解释,催促着老板打了票据,拿到手后,立马回家。
老板望着靳一白的背影,喃喃道:“嘿,现在的年轻人,净爱整些新词儿,还梭哈,怪好听啊。”
......
早上八点。
沉寂一夜的彭城渐渐复苏,街市上钢铁汇成洪流,蔓延各处。
气温逐渐升高,硬生生将还躺在床上的靳一白热醒。
他睁眼呆呆地看着书桌上摆放的《蜡笔小新》绘本,确认自己没有做梦,不由得松了口气。
推门出来的时候,赵春清已经在收拾桌子,显然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
“哟,少爷终于舍得起来啦?”
“哥哥是大懒虫!”
靳一白将妹妹抱在怀里,坐到桌边,腆着脸说:“老妈,早上搞点豆浆油条吃吃啊?”
赵春清自顾自地收拾着桌子,揶揄道:“美得你!包子稀饭,爱吃不吃!”
靳一白捏了捏靳四月的脸蛋,说:“那,劳烦您老人家,帮我热一下?”
这回,没等赵春清吭声,妹妹靳四月先抗议了,噘着嘴,说:“哈,哥哥你说妈妈是老人家!我要告诉爸爸去!”
靳一白手上稍微使了点劲儿,掐着靳四月的脸,问:“我什么时候说老妈是老人家了?”
“哼!你有!”
靳四月哼哼唧唧地想逃,靳一白却不撒手,反而亲昵的又刮了刮靳四月的鼻翼。
“你轻点!”
靳一白一边学靳四月的口吻,一边催促着:“老妈,肚肚,饿饿。”
赵春清听着靳四月一阵哼唧,一阵欢笑,端着收拾好的碗筷,走进厨房,没忘记撂下一句:“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等吃过早饭,赵春清送靳四月去上幼儿园,靳一白也准备出去溜溜。
由于提前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不用再参加高考,靳一白算是进入了暑假,他并不打算去学校,而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楼下的街巷为配合市政工程正在打围,不时有一张又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出声招呼靳一白。
他一时半会儿叫不上来他们的名字,只能点头微笑着,以作回应。
等走过了熟人圈,靳一白找了间小超市,买上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根点燃,就近站在街边上看市政打围工地上的挖掘机作业。
边上围了不少人,大多是些男的,老少都有,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在吸引着他们。
一挖机下去,一大块灰白的泥团被挖上来,呈现在围观人群眼中。
黏黏糊糊,像是掺了水,却又像果冻似的。
周围立马传来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呼声最高的便是观音土。
靳一白知道这是非牛顿流体,但嘴上却是跑火车似的,跟着瞎议论说:“这是真空泥!很值钱的!靠人是绝对挖不出来的,得用挖掘机才行,所以它还有个别名......”
这时,靳一白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身旁,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是个小姑娘,戴着顶灰白鸭舌帽,遮住小半张瓷器似的清冷脸颊,柔顺的发丝束起高高的马尾。
长得倒是俊俏,只是眼神里有些过于的攻击性暗藏,一身标准的运动装毫不遮掩身体的曲线,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的娇气,反倒是有种让人禁欲的清冷气质。
一个和外形极为贴切的名字浮现在靳一白的脑海中——傅青瓷。
边上围观的人都还眼巴巴地看着靳一白:“小伙子,你倒是说啊,这个真空泥的别名到底叫啥?”
靳一白却一点不着急,自然地侧过身,面对傅青瓷,伸出手,说:
“空泥机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