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靳一白,端着碗泡面正抽烟的男生有些发懵。
心说自己也没惹这位大哥啊?
不过他还是自觉地站了起来,让出床位,继续找开水去了。
靳一白蹬掉鞋子,也不急着铺床,直接躺上去,脑袋靠在墙上,惬意地躺下了。
“你们都是哪里人?”
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男生推了推眼镜,镜片一闪,问道。
“彭城。”
靳一白笑呵呵地问:“有没有老乡?”
他心里自然清楚宿舍里除了他,没人来自彭城,不过这是舍友相互之间破冰的第一步。
要是再没人开口,靳一白就打算直接散烟了。
送傅青瓷这一趟,说不累吧,又顶着大太阳,来回折腾的也够呛。
宿舍这几个,反正谁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臭德性,他心里是门清,也用不着听他们废话,再看一遍他们的客套真挺没意思的。
就比如刚才要开水的这个叫舒彬,人不坏,也不算老实,但就是个邋遢大王,否则靳一白也不会怼他,唬着脸将他从床上赶下来。
接着就是文质彬彬的眼镜邹凯,这是省会钱塘的本地人,自带优越感。
以靳一白对他的了解,主动问别的人来自哪里,然后再说自己是本地人,这其实也是想显摆嘚瑟一下而已,以往邹凯的外号就是“懂哥”,什么都略懂一点,但总能顺便装个逼。
至于剩下那个站在床边整理床铺,还没吱声的是朱小龙,滇边穷苦人家硬考出来的,除了自尊心强了点,没什么大毛病。
“我是钱塘本地人,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舒彬刚说完,靳一白就接话道:“什么都略懂一点,是吧?”
“略懂,略懂。”
靳一白看着脸上满是吃瘪模样的邹凯就直想笑,现在的凯哥脸皮还薄了点,想装,但还不自然。
他从床上下来,摸出烟盒挨个递过去,还有点小情绪的阿彬已经找到了开水,泡好了面,此时正大口吃着,见靳一白递烟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目前还斯斯文文的凯哥则是一本正经地拒绝,而缩在自己座位上的朱小龙就有些囧了。
“滇边来的不抽烟,像话吗?”
朱小龙看着靳一白,他抽烟少,但架不住靳一白始终伸着手,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反倒是不抽烟的邹凯主动问道:“那个,你这是什么烟?看着像红塔山?”
靳一白大大方方地把烟盒递过去,这烟算不上好,但也绝对不算坏。
但邹凯是谁啊?
他总能想出一些把自己装上的办法:“还真是红塔山,我爸说这烟都是工薪阶层抽的,有点辣,他平时都是抽大重九的。”
剩下两个哪儿听过大重九啊,根本就意识不到咱凯哥在装。
但靳一白却是将烟盒抽回来,揣进兜里,还没来得及吭声,就看见朱小龙默默地点上烟抽了一口,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说:“我觉得这烟还不错,我们那边抽这个的人很多,是畅销货,就是味道淡了点,得抽好几根才能提神。”
“哈?你们抽烟是用来提神的?还一次抽几根?”
这简直让咱凯哥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抽烟的家伙都是装样子耍帅,吸引小女生的伎俩,没想到还有朱小龙这样一次几根的猛人。
这,他还怎么装?
大重九是好,也贵,但是味道更是淡!
靳一白也跟着反应过来,朱小龙是滇边来的,他们那儿烟民多,但好些人都是抽自己卷的烟,甚至不卷,直接怼上烟叶就是干。
红塔山对他来说,的确是淡了点!
“抽烟就是提神啊......”
被邹凯出声质疑,朱小龙瞬间就没自信了,看得出来他想争辩,但估计是怕说多错多,索性闭嘴了。
靳一白不打算当和事佬,一个宿舍的,总得相互碰一碰,了解清楚脾气。
他笑呵呵地开始自我介绍,剩下的三个人也都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
有了基本的了解后,接下来就是吹水的环节了。
这其中的佼佼者还得是咱凯哥,不说高谈阔论,反正是从省城钱塘的特产,到各大旅游景点,再到学校,全都吹一遍,最后才说出主题,省城的孩子考中南医学院有多难,以此凸显自己的优秀。
这么会儿功夫,靳一白床都铺好了。
眼看着天色也暗下来,忙活一整天还没顾得上吃饭,靳一白也没心思听邹凯继续吹,直接就往宿舍外走。
邹凯却急了:“诶,靳一白,你上哪儿去,我还没说完呢?”
咱凯哥也算是看明白了,跟舒彬和朱小龙吹,属于是对牛弹琴类型,一个倒是有兴趣听他吹牛,但搭不上话,没有参与感,一个不太能听懂,只是默默地抽着烟,时不时的还看上两眼书。
宿舍也就靳一白懂得多点,这么重要的听众走了,他自然得急。
但靳一白头也没回,径直往食堂去了。
中南医学院里有三个食堂,还设有专门的清真窗口,不过味道嘛,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充完饭卡,靳一白看着已经没什么人的食堂,心里还挺感慨,以前嫌弃学校的饭菜没有外面的好吃,等正经毕业好些年后,想回来吃一顿,宿舍楼连带着食堂都已经拆了,改建成了停车场。
打饭手抖的阿姨看着靳一白,敲了敲手里的大勺子。
又到了经典的问答环节。
“同学,你要饭吗?”
要是以前,靳一白只能在心里暗骂两声,哪儿有这么问的?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现在嘛,靳一白却是笑呵呵的:“阿姨,那您就施舍我二两饭吧?”
打饭的阿姨顿时没憋住,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方式有问题,直接笑着一勺子扣在靳一白的饭盘里。
扯着嗓子喊:“下一个!”
靳一白以为阿姨能有所觉悟,意识到这样问不对,该换个问法。
但很显然,阿姨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等到了下一个女学生的时候,还是那句:同学,你要饭吗?
......
打捞完蛋花汤,靳一白找了位置坐下来。
嗯,味道一点没变。
食堂老板以前大概是卖盐的,菜还是这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