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大家还有点拘谨,不过一瓶啤酒就着花生下肚,气氛马上就不一样了。
还在气头上的邹凯觉得心里憋屈,也闻不了边上三杆烟枪排毒气,偷摸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也拿了根烟点上。
他可不是想学抽烟,不吸进肺里,就在嘴里兜一圈然后吐出来,主要目的还是熏熏这三杆烟枪。
但邹凯显然小瞧了这三杆烟枪,仨人屁事没有,他自己反倒是无意间吸了一口烟进肺里,顿时呛的咳嗽起来,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涌上来,眼泪止不住就下来了。
靳一白憋着笑:“班长,我也就请你喝顿花酒而已,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什么是花酒?”一直不太接话的朱小龙问。
刚抹完眼泪的邹凯没好气地说道:“花生下酒啊。”
他想骂句土老帽,但生生憋了回去,破坏气氛这种事,咱凯哥是不屑于干的。
能听到靳一白叫声班长,他现在美着呢,只是这酒是真喝不下去了,再喝他非得吐了不可。
他直起腰往后挪,正好一屁股坐到舒彬的床上,本来这没什么,可偏偏一阵屁声传出来。
舒彬眼睛一下子瞪圆,看着邹凯,想骂人,又忍住了。
放下酒瓶,抬手把邹凯给提起来:“你别在我床上放屁啊,大哥!”
有没有放屁,邹凯心里门清,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舒彬的看着新展展的被子被自己给一屁股坐裂开了!
一条大口子横着,随着邹凯起身,已经有不少的棉碎跟着飞出来。
“卧槽?”
舒彬眼睛都直了。
这他妈是下午刚买的被子啊,就这么被邹凯一屁股给坐坏了!
邹凯倒是不急,一边笑,一边说:“没事,一床被子而已,我赔你一套新的。”
听到这话,舒彬骂人的话也不用说了。
但朱小龙看着舒彬的被子,心里直打鼓。
这被子看着有点眼熟啊......
等他回头看自己的床,果然,是同款的被子。
不用说,也是被学长学姐给忽悠着买的。
靳一白正抽着烟,提醒道:“凯哥,你还有心思给舒彬赔呢?先看看自己的被子吧。”
邹凯愣了愣,没太明白靳一白的意思,不过还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就和朱小龙看的时候表情一样。
也是同款呢。
难以置信!
“这......”
靳一白笑呵呵地问:“是不是被哪个自称学生会的漂亮学姐给灌了迷魂汤,然后心甘情愿花钱买的?”
邹凯说不出话来。
怔了怔,随即一把将舒彬的被子提起来,让里面棉碎全部落出来,看着不像是纯粹的棉花,还有碎布,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然后,再看看床单被褥的质地。
“狗日的!”
邹凯忍不住骂道:“我看电视里说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果然是真的!这简直是黑心棉啊!”
舒彬也反应过来了。
把自己的被子抢回来,摸了摸,然后脸跟着也黑了。
当然,要说最难过的还得是朱小龙。
他本来生活费就不太够,但为了不让宿舍里的人瞧不起,一咬牙一跺脚买了学长学姐嘴里推荐的,说是比学校发的床单被褥更好的,结果,就是这个货色。
这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找她去!”
邹凯气冲冲地就要去找学姐算账。
结果靳一白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哪个专业的?大几的?”
“我......我就记得她屁股翘!”
说出这话,邹凯脸上一阵红一阵绿。
“得了吧,你们啊,当场被灌了迷魂汤,能记住个啥?”
靳一白提着酒瓶:“坐回来,接着喝。等以后遇到了,再找她的麻烦,急什么?”
这回,仨人的酒量随着怒气值直线上升,一箱子千岛湖愣是没撑多久便没了。
邹凯嚷嚷着要再买一箱,但也就是嘴硬,刚站起身就晃晃悠悠的摇摇欲坠,走出没两步,一头栽倒在朱小龙的床上。
靳一白本来想问问舒彬和朱小龙还喝不喝。
还没开口呢,倒下去的舒彬忽然又扑腾起来,不知道想起了哪个姑娘,竟然哭哭啼啼的。
“靳一白。”
邹凯眼神迷离:“你过来!”
靳一白靠过去,想听听这货要说什么。
结果邹凯就这么拉着靳一白,安详地闭上了眼。
这回,靳一白也清醒了,拿起宿舍里的笤帚开始收拾。
原本这顿酒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可靳一白刚躺下,还睡在朱小龙床上的邹凯忽然骂了一句什么,脚跟着一蹬。
“呲啦”一声响。
朱小龙的被子也就此宣告报废。
......
第二天一早,靳一白就被杀猪般的叫声吵醒。
“你,怎么跟我睡在一起?”
邹凯拉了拉自己的领口,颇有些被人睡了的委屈模样。
一脸无辜的朱小龙说:“这是......我的床。”
“啊?”
邹凯几乎是跳下床的,连忙道歉,但脸上没有多少愧疚,反而是看着朱小龙的破被子,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邹凯才有些茫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蹬坏的。”
咱凯哥到底是敞亮人,立马调头就把自己还没睡过的新被子抱下来,直接塞给朱小龙,算是赔偿了。
但舒彬就不乐意了。
“那,我的被子呢?”
邹凯一脸错愕。
咋的,昨晚上不止一个人睡了咱?
呸。
是昨晚上咱一次性睡了俩?
还都把被子给整坏了?
咱还挺猛啊......
“你,这样,下午我找地方给你买套新的!”
邹凯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某件大事。
“嗯,哥几个,这事可别往外说啊?”
靳一白没心思看邹凯飙戏,换上很是大套的军训服,自己下楼了。
......
到操场,不少同学已经先到了。
还是跟昨晚一样,小团体似的以宿舍为单位各凑一堆,聊着各种琐事。
靳一白没心思搭茬,就坐在花坛边上,边抽烟边打量同学。
没多久,宿舍里的其余三人也都穿着军训服下来,挨着靳一白坐着。
自视眼光颇高的舒彬就开始指点江山了。
班里的女生大多都还没脱稚气,也还没学会化妆打扮,而且被大套又臃肿的军训服裹着,很难看出谁身材好,有料,谁长相好,耐看。
但舒彬眼睛挺贼的,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一个笑靥如花的姑娘,评价道:“这该是班花了。”
靳一白瞥了一眼:“她啊,是个疯子。”
舒彬好奇地偏过头来,本来想问问靳一白是怎么知道的。
可偏偏靳一白嘴里的这个疯子竟然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
这一眼万年的,看得舒彬有点不好意思,他只好理了理军训服和头发,以期望能给对方的第一眼留下个好印象,可舒彬万万没想到,靳一白嘴里的这个疯子,径直就走过来了......
舒彬悄悄拽了拽靳一白的衣裳,有些心慌的低声道:“靳哥......你说的疯子过来了......”
靳一白也吓了一跳,假装要去丢烟头,急忙起身往垃圾桶的方向靠。
可刚走半道上,迎面就和自己嘴里的疯子撞到了一起。
“诶,同学,你啷个这闷不小心哦?”
女疯子的川渝口音有些上头。
靳一白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逃是没有用的。
他挤出些笑容,认真地说了句:“抱歉。”
然后就跟被鬼追似的想走开。
但他嘴里的这个疯子却抬起脚,踩在花坛边上将他给拦下来。
“不准走。”
靳一白又叹了一口气:“有事你就说吧,放心,我心理承受能力挺强的。”
“嘿,你是个怪物诶?”
女疯子打量着靳一白,半晌后像是得出某种结论似的点点头。
靳一白知道这句话不是骂人的,也没在意,再抬头看这个女疯子。
她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眼睛也跟月牙似的。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你长得......好称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