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一脸凝重道:“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大哥大嫂陷在献王陵里,怕是回不来了。”
“不可能,我爹娘武功盖世,怎可能回不来?”
王蠡立刻叫道!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献王陵是个什么东西,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他只是顺着九爷的话头,作出最应该的反应。
“哎~~”
九爷叹了口气:“贤侄啊,望你节哀顺便,当时有些人亲眼看到你父母进去,大半年了都没出来,请恕我说句难听的话,凡进了献王陵,七日之内出不来的,基本上就不会出来了。”
王蠡总算明白了二叔三叔为何敢于夺权!
是吃定自己的父母死了,眼红诺大的家业,不可能再任由自己占着家主的名份。
一个家族再小,也有现实利益,现代社会,兄弟阋墙都很常见,更何况古代?话说有哪个二房三房不想掀翻长房去做家主呢?
所以家里的仆役倒弋也很寻常,跟着什么都不是的自己,倒不如投靠二房三房,把看得见的好处拿到手再说。
王蠡沉默了,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小翠更是眼圈一红,抹起了眼泪。
二叔幽幽道:“此事尚未有定论,蠡儿也不必悲伤,或许仍有转机,毕竟那么多人进去了,只是出不来,还未有谁的尸骨真被找到,眼下有一件更麻烦的事儿,老九,你把借据拿给蠡儿看。”
九爷从怀里掏出一份借据,递过去道:“贤侄,这是你父母在临走前,向我借的两万两银子,你看一看。”
王蠡接过一看,寥寥几句,是他的父亲王长风向九爷借现银两万两,一分利,约期一年,连本带利归还两万两千两。
讲真,王蠡没法确认原主父亲的笔迹,更何况王家不是清白人家,干的多是没本钱的买卖,近年来逐渐洗白,才置了产业。
换句话说,并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也不可能发现了商机迫切需要投资,借两万两银子从情理上说不通。
他怀疑,是二叔三叔串通外人给自己挖的坑。
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还没走上社会,就背负两万两银子的巨债,这辈子毁了。
古代挣钱可不容易,要么打家劫舍黑吃黑,要么权力寻租,个别人有商业头脑,想积攒下如王家这样的财富,没个几代人根本办不到。
果然,九爷又道:“贤侄,大哥大嫂音讯全无,我也做不出那等狼心狗肺的事来,不过有话说的好,父债子偿,大哥欠我的银子,总不能平白没了罢?
当然,我也不是急于向你讨要,我把大哥的欠条还你,你重新打一份给我,期限呢,也不必写,你何时出息了,再还我银子,大哥大嫂当年待我不薄,我总不至于瞅着他们不在了,就欺负贤侄罢?”
三叔催促道:“蠡儿,九爷仁至义尽,还不重写张欠条过去?”
王蠡暗暗冷笑,骗自己立下两万两千两银子的欠条,虽然没有期限,可是真到讨债的时候,就由不得自己了。
不过他没有资格去质疑欠条真假,闹到衙门,吃亏的也是自己,于是道:“请问二叔三叔,父亲未失踪时,是否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
二人相视一眼,多年的老江湖,让他们预感到王蠡这一问并不简单,可是庄里上百口人,都清楚王家的家业是老大置的,总不能当面说鬼话。
“不错,若非大哥,我家断无今日!”
二叔捏着鼻子点头。
王蠡又道:“若说父亲带着两万两银子去献王陵,恐怕说不通,故而父亲向九爷借的银子,必是用在家里,而这家,是大房二房三房共有,因此借据不能由小侄一人来写,应由小侄与二叔三叔一起立下。”
“这……”
二叔三叔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书呆子还会有这样的见地。
“哼!”
二堂哥王双忍不住哼道:“借据是大伯写的,和我爹三叔又有什么关系?三弟你莫不是想不认帐吧?”
王蠡向上道:“二叔三叔也是这个意思?”
二叔狠狠瞪了眼王双!
借据虽然是老大署名,但家业也是老大挣的,如果对借据不认帐,就给了王蠡分家的借口。
本朝有个潜规则,寻常乡绅富户,资产上限不能超过八万两,否则会有破家知府、灭门知县登门拜访。
以王家八万两的资产计,要想分的公平,王蠡至少能分四万两,俩兄弟一人一半,分剩下的四万两,这可是每家亏两万两。
而且不论哪朝哪代,分家都是大事,会被视作家业衰败的征兆,尤其老大夫妻生死不明,这时分家,哪怕再公平,也会让邻居指指戳戳。
所以分家断不可行,分了是便宜王蠡,也让自己背负恶名。
可是王蠡的提议在理,要签欠条,就三房一起签,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又给九爷连打眼色。
九爷知情识趣道:“我不着急,你们商量好了再说。”
“九爷仗义!”
王蠡把欠条还了回去。
二叔沉吟道:“蠡儿,再有半月,便是春闱了,乡间夜寒,你的身子骨又弱,不如搬回县里的老宅住着,免得来回奔波,我让人给你把一应生活用具送过去,待得过了春闱,不论考没考中,也该依约,为你为张家姑娘完婚啦。”
王蠡眼神微眯。
原主的记忆中,素有老宅闹鬼的传说,把自己赶回老宅,是不安好心啊。
再说句现实话,自己居住在外,谋害起来也更容易。
不过王蠡并不愿住在庄子里,上上下下都是二叔三叔的人,就算不敢害死自己,却也失了隐秘。
“便依二叔,侄儿先回去准备。”
王蠡拱手道。
王双却是盯着小翠道:“小翠年纪太小,留庄子罢,族里再给三弟安排个利索的丫鬟!”
“不!”
小翠毫不犹豫道:“大老爷将我带回来服侍大公子,大公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王双猛一拍桌子!
王蠡眼里,猛然爆出寒芒,把小翠拦在后面,沉声道:“这是二叔的意思?二叔说什么,侄儿就做什么,自问尽了晚辈之义,难道二叔还要把我这唯一的丫鬟给要走么?”
“闭嘴!”
二叔狠狠瞪向王双!
他清楚,爱子动了色心,可就不能等等吗,万一激起王蠡的反抗,把事情闹大,会平白添了变数。
先把这小子赶走才是正理,收拾他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