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金陵城的青楼画舫,也焕发出活力,笙歌曼舞,软香红玉,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卫若兰与张语之,还有几个狐朋狗友,正在金陵最大的青楼,怡红院宴饮。
怡红院是教坊司最大的摇钱树,姑娘们无论姿色还是素质,都是一等一,并且动辄宣称自己师承秦淮八艳,得了谁谁的真传。
以致于每隔两年,都会在教坊司的主持下,评选一次八大花魁,每回都引来无数巨富豪绅,文人士子趋之若鹜,教坊司也借此赚的盆满钵满。
包厢里,几人的身边都有陪酒姑娘,偎红倚翠,好不快活。
“公子,公子!”
这时,门外有人轻唤。
“进来!”
张语之一听声音,是自家小厮,唤道。
“是!”
小厮推门走了进去,小声道:“公子,是王家的事儿。”
“哦?”
张语之与卫若兰相视一眼,卫若兰挥手道:“先下去!”
“是!”
姑娘们与乐师施了一礼,盈盈退去。
小厮道:“今儿一早,王家老二老三把王蠡告去了县衙,不料被翻了过来……”
“废物,他娘的,王家老二老三是吃什么长大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张语之听到一半,忍不住破口大骂!
“可不是?”
小厮顺着话头道:“后来王蠡请县老爷出了书契,由王老三代为执掌家族,听说俩兄弟,当堂就翻脸啦,王老二大发了通脾气,拂袖而去。
然后小的又打听到,王老三回了庄子后,召集庄中执事、管事、婆子妈子和庄头,出示了衙门开具的契书,宣布由他代掌家族,王老二还想以二哥的身份压老三,可老三不卖他账,逼着下人当场认主。
小的听在场的人说,当时老二都要杀人了,亏得被下人们劝了回去,不然就是一出兄弟阋墙的惨案哪!”
听着小厮娓娓道来,在场几人均是倒吸了口凉气。
一名孙姓公子忍不住道:“这人挺狠啊,简简单单一个二桃杀三士之计,就让他二叔三叔成了死仇。
他三叔乍看代掌家族,可他的地位始终没变,契书写的明白,是长房嫡子,弱冠之龄将收回权力。
等于老二老三争来争去,只有两年的家主可当,他则超然于物外,坐视双方斗个你死我活,若是两边斗累了,想歇一歇,没准儿还会拱火。
诶,薛公子,若是你碰上了这事儿,你会怎么做?”
薛蟠是金陵有名的霸王,也在场,立时哈的一笑:“他若是招惹了我,不把他的屎给打出来,我就不信薛!”
卫若兰不怀好意的提醒道:“听说王蠡和你的堂弟薛蝌走的挺近,薛公子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薛蟠顿时面色一沉,堂兄弟之间的关系,真的是一言难尽,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不会把自家的事情对外宣扬。
卫若兰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要想挑唆薛蟠出手,还欠了火候,又向张语之道:“张兄,你家痛失了个好女婿呐!”
张语之嘴角猛一抽搐!
要说没一丁点悔意,那是不可能,可事已至此,双方的仇怨越结越大,就算王蠡肯罢手,张语容曾当众受辱,张家不讨回场子,怎么在江湖立足?
张家以走镖为生,名声最重要,最受宠的幼女被王蠡在县学门口退婚,话还说那么难听,如果解决不了王蠡,会给人留下软弱的印象。
谁会请一个软蛋护镖?
还有张佑堂之死!
张佑堂是张家最忠心的老仆,不给张佑堂报仇血恨,镖师们会怎么想?
这可是动摇了张家的根基!
而更重要的是,卫若兰的语话中,有明显的试探之意,自己稍微表现出犹豫懊悔,就会失去卫若兰的信任。
相对于张家,卫家可谓庞然大物,与四王八公交好。
张语之哼道:“心术不正,再有本事又有何用,不过是引狼入室罢了,如今王家自身难保,小弟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卫公子与他并无仇怨,不妨与之交好,将来或可为臂助。”
“哈~~”
卫若兰哈的一笑:“张兄不必试探,王蠡勾结赵明伦夺我算筹,族中震怒!
赵明伦是朝廷命官,对付起来还须依着朝廷的规矩,暂时急不得,但是王蠡……
在座的都是我卫若兰的兄弟,我也不瞒诸位,京里的族老已经对王蠡下了必杀令。
本来这次是个天赐良机,先革了功名,再由京城派遣高手狙杀,可谁能想到,王家两兄弟如此废物,浪费了大好时机,再有两日,便是县学传法之日,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不过张兄也别担心,县学传法过后,必会加入书院,我卫家在好几处知名书院都有人脉,只要他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哦?那小弟静候佳音!”
张语之拱了拱手,随即留意到小厮的言未尽焉之色,不禁问道:“还有什么?”
小厮吞吞吐吐道:“王老二向老三提议,尽快把五姑娘和王双的婚事办了,却被老三推托过去,他自家人都在猜测,怕是王越动起了五姑娘的心思。”
“呵,当真是不知死活!”
张语之给气笑了!
唯一的亲妹妹,先后许给王蠡、王双,已经不是什么光彩事,如果最终嫁给了王越,张家的脸往哪儿搁?
卫若兰暗暗摇了摇头,好好一个姑娘,就这样被毁了。
……
一晃,两日过去,这两日里,王蠡哪儿都没去,白天练剑,以剑气逐渐渗透奇经八脉,虽然速度远不如大水漫灌式的强行开辟,却是细小的分叉枝节无有疏漏。
他也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根基越发夯实。
晚上,则教小翠、小谢与秋容咏叹读书法,日子过的非常充实。
这日一早,美美的饱餐了一顿之后,王蠡叮嘱道:“传法需要好几日的时间,你们自己在家了,注意点安全。”
“公子放心吧!”
小翠笑道。
“嗯!”
王蠡点了点头,去往县学。
陆陆续续,众人都来齐了,县教谕从屋里踱出来,扫了眼众人,尤其多看了眼王蠡,才道:“传法之地,不在现世,都随我来。”
“是!”
众人躬身施礼,随县教谕步入大成殿。
殿内,上首是至圣先师,左右分别是颜子、曾子、子思和孟子,地面已经铺上了三十张蒲团。
“坐!”
县教谕伸手一指。
众人纷纷落坐,心灵渐渐安定,文气与灵光溢于头顶,很多人尚是首次得见自己的文气,不禁好奇的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