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近四千童生中,凡大县案首,都会获得一根典狱司仿制的算筹,但是他们不比王蠡早早吸收了精粹。
算筹还在肉身处,没带入文界,一时目中尽是羡慕与渴盼,并强行记下王蠡参悟过程中的气机变化,希望对自己有所启发。
“王兄,恭喜了!”
薛蝌拱了拱手。
王蠡微微笑道:“算筹终是外物,我还算不得领悟,只是暂时借用算筹的道韵罢了,其实儒家六艺,各有神通,九数只是其中之一,若与先天禀性不合,纵有算筹也参悟不出,薛兄应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择一攻之。”
“受教了!”
薛蝌现出若有所思之色,点了点头。
“当!”
这时,钟磬鸣响!
董仲舒飘然而至,温润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尤其多看了王蠡两眼,才道:“时辰已至,尔等请回,切记悉心参悟,勿倚仗术法神通为非作歹!”
说着,大袖一挥!
诸人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大成殿。
“七日一晃而过,恍如梦中,尚未回魂,好想一辈子在文界不回来啊!”
“大梦我先觉,平生我自知!”
“得董公传法,虽死亦无憾矣!”
“什么无憾,你得先领悟了神通再说,我们可不象某个人,有县太爷放水,轻轻松松就悟了神通!”
众人议论纷纷,还有人不怀好意的把脏水往王蠡身上泼。
王蠡挺无语的,三十名童生里面,真正与他有恩怨的,只有张语之与卫若兰,其他人纯属吃瓜群众,可这些人不好好啃瓜,非得掺和进来,是看自己软柿子好捏,还是精力太过于旺盛?
以文气裹着神魂进入文界,身体近乎于冬眠,几无损耗,神魂则有文气滋养,多数人不仅未见疲惫,反精神爽朗。
如果这些人只是吼两嗓子,他并不在意,要是真搞名堂,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王蠡尽管控制着读书,文气也达到一尺三,稳居第一,其余只有钱嵩与卫若兰过了一尺,算是踏入文气第九品境界。
一般来说,上了一尺,轻易不会掉下来。
当然,如果领悟不了神通,文气再高,也只能起到驱除邪祟、静心凝神的作用,除非当了官,配合官印使用,才能发挥不斐的威能。
“王公子文气增长之快,令我等拍马难及,又领悟了神通,想必有了不得的参悟,不如你我交流一番,如何?”
钱嵩缓缓踱了过来。
显然,仍在试探!
王蠡面色微沉,却是笑道:“钱公子乃名门之后,能与钱公子交流,实乃幸事,只是钱公子莫要忘了,我等被下了封口令,纵然想说,也说不出来。”
“那我倒要试试!”
钱嵩哼了声,正要开口,却是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
“钱公子,真有封口令?”
卫若兰也不相信,试了下,并未出现奇迹。
“圣人还真能管得了我的嘴?”
众人来了兴趣,纷纷要道出感悟,却无一例外。
“好了,莫作无谓尝试!”
县教谕步入殿中,挥挥手道:“圣人下封口令,并非鄙帚自珍,实是一知半解,害人不浅,如尔等半吊子水平,若随意传授,岂不是误人子弟?”
众人想想也是。
县教谕又道:“外面已有各大书院的人,尔等可自行决定是否加入,不过本官提醒一句,等阶越高的书院,能教你的就越多,三个月后的府试,或能多几分把握。”
有人问道:“大人,可有一级书院过来?”
县教谕呵呵一笑:“一级书院岂是那么好进,即便是童生,他也未必要,秀才是门槛,今次并无三大一级书院,尔等且出去罢,若是修出了神通,三日后可来县学接任务,完成了,会给予不斐的奖励。”
“是!”
众人施了一礼,出了大成殿。
外面院子里,有数十青年,统一身着秀才冠服,佩戴不同的徽章,都是各个书院的代表,另有几名作书生打扮的妙龄少女。
儒家流派众多,孔子之后,按照对孔子经文的理解,分为八派,其中以荀子和孟子为首。
按出处,又分为法家、阴阳家、杂家、名家、农家。
按类型,有独尊儒术型、儒道互补型、三教合一型。
另有理学和心学。
按学术,又有今古文经学、谶纬之学、玄学、道统学等好几个大类型。
值得一提的是,书院之间也取长补短,鸿沟多数不是过于分明,甚至个别书院包容并蓄,不分流派。
“谁是今科案首?”
一名青年人唤道。
“在下王蠡,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王蠡踏前一步,拱了拱手。
那人看了眼王蠡,非常自信的说道:“我们是二级书院,弘法书院,在大郑各府城都有分院,学子近万,继承了法家的道统,斗战无双,阁下若来我们书院,只要稍微努力些,举人不敢说,秀才包你中!”
法家其实不能完全归于儒家,儒家崇古,法家尚今,尚今是什么意思呢?
现实主义!
法家的法术势,都是非常现实的东西,不顾人情天理,为了现实的利益,一切皆可抛!
王蠡认为,人过于现实就会唯利是图,六亲不认,做为人,还是要有点人文主义精神的,对法家那套并不感冒,于是道:“容我考虑一番。”
“哼,不识好歹!”
那人哼了声,就不再理会王蠡,向薛蝌问道:“你可考虑好了,可愿加入弘法书院?”
“这……”
薛蝌看了眼王蠡,迟疑道:“再容我考虑些时日!”
“我告诉你,没机会了!”
那人恶狠狠的瞪了眼薛蝌,就踱去了另一边。
“王兄……”
薛蝌有些不安。
王蠡摆摆手道:“这里是县学,又不是菜市场,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对了,薛兄可想好加入哪家?”
薛蝌吞吞吐吐道:“上回还有寒山书院找我,实在不行,我去寒山书院。”
王蠡问道:“心学跳脱,过于唯心,薛兄觉得自己可适合心学?”
薛蝌挠了挠后脑壳,目中有了些迷惘。
“薛兄可考虑下理学。”
王蠡暗暗摇头,提醒道。
从薛蝌的性格来讲,行事谨慎,循规蹈矩,与心学完全不搭,进了寒山书院,只能是空耗岁月。
“那王兄打算去哪一家?”
薛蝌问道。
“我先看看,去寒山书院也未必不可!”
王蠡哈哈一笑,负手走开。
“这小子居然连弘法书院都不去,看来这辈子的成就仅止于此了,我倒是想加入弘法书院,卫兄不妨同去?”
张语之哼了声。
“呵呵~~”
卫若兰呵呵一笑:“家里已为我联系了紫宸书院,明日我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