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卫公子指点,若是能助我分些家产,两万两自当双手奉上!”
二叔一听这话,眼里都冒出了光。
如今的他一无所有,而王家的家产约有七八万两,如果能以两万两为代价,分到两万多两,怎么算都值啊。
“好!”
卫若兰点头道:“你对荣国府可有了解?”
这话一出,张语之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明白卫若兰要做什么了,分明是祸水东引,将王蠡这团祸水引到荣国府头上,由荣国府去对付。
毕竟荣国府不是一家,而是一整个四王八公集团,尤其他还听说,北静王对荣国府的宝二爷格外器重。
如果真能把王蠡和荣国府凑到一块儿去,以荣国府的体量,碾死王蠡,还不跟碾死只蚂蚁一样?
只是他又好奇,荣国府可不是傻子啊,况且王蠡也从没有招惹过荣国府,怎会轻易接过梁子?
二叔迟疑道:“听说过,但人家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怕是上门求拜,连正眼都不会被看一下。”
他也是个明白人,大概猜出了卫若兰要给自己和荣国府搭线。
卫若兰微微一笑:“荣国府固然高不可攀,他府里的下人未必,我和你直说,我打算让你和荣国府的家仆王善保攀亲,若是这门亲戚攀上了,就有充足的理由干涉你家的财产分配。
你可千万莫要小看王善保,此人乃荣国府大房贾赦老爷的正室邢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为人处事圆滑,里里外外都有一套。
他的婆娘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心腹管事婆,若是有这两口子帮你,你那三弟纵然手持县衙开出的书凭,也不敢再欺你,你说两万两银子值不值?”
“值,值!”
二叔眼神发亮,连连点头:“我就怕王善保的亲攀不上啊,不知卫公子可有妙策?”
卫若兰道:“此事的关键在王善保,他若点头同意,伪造份族谱并不难,金陵城就有好几家专做这个,能从前明,甚至宋元的方志中给你整出些线索,有理有据,代代相传,比真的还真,有了这层名份,王善保就能以同宗的名义为你出头。
而此人贪财,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可和你讲好,两万两银子,我只给王善保一万两,留一万两作为我的报酬,我先探探他的口风,他若同意,改日我带你去见他,你可别说漏了嘴。”
“哪能呢,卫公子大可放心!”
二叔讪讪笑道:“能否请王善保把那小畜生出具的契书一并废了?”
卫若兰沉吟道:“此事是赵明伦拍板,既便贾知府都干涉不了,不过你也别着急,赵明伦很快就要调任了,他走了才好着手。
行,你先回去,莫要对任何人提起,等我的消息。”
“好嘞,那小的就告辞啦!”
二叔心花怒放,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张语之笑道:“卫兄果然妙计,王善保若是欺到王蠡头上,以王蠡的性子,必不忍声吞声,如此一来,就牵涉到荣国府了。
我听说,荣国府的两房太太都不是什么善茬,若真是如此,就有好戏看啦!”
卫若兰不置可否道:“变数尚有,张兄莫要高兴的太早,荣国府是由老太太做主,若是老太太不愿多事,王善保纵有通天本领也施展不开。
其实不瞒张兄,能让荣国府与王蠡斗起来固然最好,至不济也可拖住他,方便我进京打点。”
张语之暗道机会来了,忙道:“不知卫兄可准备妥当?手头可差银子?”
“哦?”
卫若兰真有向张家借钱的意思,但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前面借的银子还没还,却没料到,张语之竟主动提出再借,不禁灼灼看去。
张语之道:“卫兄不必客气,你我份同手足,如今卫兄有麻烦,我怎可置之不理,只是……我与舍妹都想拜入门下学艺,卫兄若是方便,不妨给引荐一下。”
‘原来如此!’
卫若兰明白了,心绪大松,哈哈一笑:“好说,待得王善保缠住了王蠡,我就抽个空进一趟京,料来不是问题。”
如果张语之不道明目地,平白无故的借几万两银子给他,他还不大敢接,如今却是放心了。
……
今日是与齐师姐斗法,齐师姐擅音律,除了正统的云门大卷,还精通咸池,咸池是日浴之所,太阳沐浴的地方,取太阳真火之意,每一拨弄琴弦,都有无尽烈焰袭来,王蠡苦不堪言。
约摸半个时辰后,齐师姐文气一收,捋了捋略有些散乱的发梢,笑道:“师弟进步神速,再过段日子,怕是师姐我就不是对手啦,今日先到此为止,对了,院长叫你过去呢。”
“多谢师姐赐教!”
王蠡深施一礼,便去找院长。
“来啦!”
院长换书了,今天看的是《海刚峰先生居官公案传》,见王蠡进来,把书放下,招呼了声,便问道:“这段时间可有收获?”
王蠡道:“多亏师兄师姐们指点,现在让学生去府试,应有五成把握。”
“你想简单了!”
院长摆摆手道:“每回府试,皆有卧虎藏龙之辈,尤其是金陵这等大邑,别说是你,即便是一级书院的读书种子,也只敢称半数,一半在自己,一半看天意。
依我之见,你现在去考,最多不过两成把握,而读书须松驰有度,这几日你别来了,去县学看看可有适合你的任务,接了也是无妨。”
“是学生自大了!”
王蠡深施一礼,现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儿?”
院长斜眼看去。
王蠡吞吞吐吐道:“不知院长可有法子遮掩妖精的气息?”
“哦?”
院长眼神微眯,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
果然,王蠡身上带有一股狐狸精的味道。
这小子行啊,先是弄了个通灵玉髓之体,现在又勾搭了个狐狸精,多姿多彩的人生!
院长居然羡慕王蠡了,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但是羡慕归羡慕,王蠡这种有用没用先打一竿子的行为绝对不能提倡,于是脸一板道:“薅老夫羊毛薅上瘾了是不是?罢罢罢,拿着,快滚!”
说着,手伸到桌底,用文气凝了块玉佩出来,抛给王蠡。
王蠡敢对漫天神佛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薅院长羊毛的心思,真存了请教之意,可是被误会了,能有什么办法呢。
“多谢院长!”
王蠡抄手接过玉佩,嘿嘿一笑,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小子!”
院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他对王蠡还是挺欣赏的,主要是性情洒脱,率性而行,恰合了心学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