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闲的精神霍地一紧,眼前闪过了明灭的黑白。
再次抬眼,视线之前是巨蟒那超过两米,正吐着蛇信子的倒三角头颅。
而自己已被放入温泉之中,热腾腾的水汽从他身边升起,周围的景象被蒸汽所模糊。
见他清醒,巨蟒便收回了蛇信子,往后一缩,之后用身体将一团衣物推到了他的身旁。
这些衣物上面沾了些许灰尘,但是总体还算干净,应该是它从城市之中带回来的。
“谢谢你。”牧闲微微点头同它道谢了一句,而后,他看见巨蟒的尾部指向了洞窟的一处墙壁。
那里本是洞窟的最底部,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两个洞口,远远望去,里面还摆着一些家具。
“这是你给我们准备的吗?”
巨蟒摇了摇头,口中发出了丝丝的声音。
牧闲的身后突然一下震动,他猛然回头,发现一个褐色的身影从土壤之中探出头来。
紧接着,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褐色身影钻了出来,牧闲也因此借着夜光石的光芒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他们的身材不到半米高,圆滚滚的样子看起来有很多脂肪,褐色的皮毛覆盖在身上,就是他印象之中土拨鼠的形象。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爪子被磨的更为锐利,上面还有着凹槽,就跟个铲子一般,头部的皮毛泛出金属的光泽。
生物的特征是根据适应环境而产生的,即便是变异,大自然的法则也依旧存在。
这些土拨鼠的变异特征可以更方便他们在地道当中生存和开凿洞穴,按这么说的话,这整个洞窟估计都是他们这一族群所构筑的吧。
其中一只似乎鼓起勇气凑到了牧闲的身旁,闻了闻他放在地上的手,开始用手掌的肉垫搓了搓他的面部。
其他的土拨鼠见状,也纷纷凑上前来,研究般的围在牧闲的身旁。
这算是一种比较友善的异常,他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对了,请问一下,我可以离开这个洞窟么?额,请放心,我会回来的,一时半会可能还需要麻烦你照顾,只是我需要每天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襁褓中的婴儿是长不大的,牧闲很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有巨蟒这样厉害的大佬护着,照顾着,那大可以躺平于此,等待末日结束,但是身怀复仇信念的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巨蟒很强,但估计比不过色彩级的清算师,祂也没有那个必要去帮自己拼命,所以想要成长起来,有足够力量去复仇,只能依靠自己。
巨蟒的幽绿眼眸盯了他几秒,上下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又指了指的另外一处洞穴,大抵是通往地上的通道。
“好,请放心,我会注意好自己的安全的。”牧闲感觉自己就像是远行的孩子在同告别的母亲说话般。
巨蟒旋即便缓缓的转身,引起了轻微的震动,向洞窟的一边爬去,盘倦了起来。
他也就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在腾腾热气的围绕中,享受着舒适的水温,能在寒冬感受到这种温暖的感觉,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几分钟后,土拨鼠也渐渐散去,一个个地钻回了祂们探出头的洞口,还很贴心地将洞口给填上了,平整程度与之前无异。
随后,牧闲也起身,抖了抖自己满是水的衣服,然后将刚刚巨蟒所带来的那一大叠衣服抱起,往其中一个洞穴走去。
当他行至一半,黑色的身影就突然从那洞穴之中窜了出来,定睛一看,那是陈以沫换了身新的行头,看起来她的纺织成功了。
她的最外面是一件宽大的黑色大衣,衣摆已至小腿肚,上面有着银色的曲线花纹,形成了盘倦的蛇形,在袖口处也有着一样的标志,一个小银环穿过了它。。
大衣的中间由三个银色链条相连,内穿一件黑色马甲与白色衬衫,马甲在腰部处有着束腰,左右两边各三个扣子自上胸口处。
下身是一条至大腿半处的短裤,一双白色的过膝袜与它之间露出了留有伤痕的白皙大腿。
“哎?醒了啊?我也醒了。”她脸上露出了个嘻嘻的笑容,走近了牧闲“刚刚你突然昏过去,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就是真的过于疲劳了,等等?你醒了?我睡了多久?”牧闲霍地一愣,按照时间来算,他在那一边应该没有过多久才对。
“额,我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什么时间工具。”陈以沫微微皱眉,顿了顿“但是吧,我平常一觉是要睡五六个小时,这样才能精神饱满,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吧。”
“五六个小时精神饱满,这也不是正常人了吧。”牧闲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后,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也睡够了,先去换身衣服。”
牧闲走入了另外一个洞穴内,里面的环境被打理的很整洁,鉴于这里面的空间是正常房间大小,应该是那群土拨鼠所代劳布置和整理的。
陈设也较为简单,一桌一椅一柜一床,床上铺有一条厚重的被子,桌子上放着枪械和子弹,而在房间的一角有颗被挖下来的夜光石在散发着淡白色的光芒。
牧闲将衣物挨个整理好后叠入了衣柜里面,随后换上了那套刚刚用蛇皮所做的外衣。
在穿着于身上的时候,他便感到一股神秘的守护环绕在自身,自己就像被一层轻薄的纱包裹了一般,这守护甚至驱散了洞窟内感受到的寒意。
而牧闲的思绪,此刻却如同毛线团般纠缠在了一起。
他原本是得出了梦境之中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可能处于同步,不过根据眼前的情况,这一论断需要推翻掉。
最终,他换好了衣服,抓着衣领抖了抖,拿上了枪械与匕首,便走出了房间,他看见了站在通往陆地的洞穴旁的陈以沫,后者正在朝他招手。
“这身衣服对你还挺合身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走近的牧闲,轻推了一下人的后背“我问过大蛇了,祂说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也随时可以回到这里。”
“你会读蛇语?”
“不会,但我大概看得出来。”
“行吧。”牧闲尴尬地笑了笑,旋即便迈开步子,打开手电筒走在前面。
洞穴确实是呈上升的,亮黄色灯光填充了这约莫三人宽的洞穴,带领着两人穿过了这略显潮湿的环境。
最终,牧闲可以看见猩红月光穿过了外面稀稀疏疏的草丛,在洞穴口出落下了红色的光点。
他率先从洞穴口探出头,洞穴出口是在一片小树林内,在不远处就是城市的街道,牧闲隐约可以看见在街道上穿行的黑影。
而他抬起头,褐色的瞳孔却如同石化般凝固了起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视线穿过了在那风中摇曳,盖过头顶的枝叶后,牧闲分明地看清了靛色的夜空,那夜空上赫然有着两个月亮,一个洁白如雪,一个猩红如血。
这是他以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闻过的场景。
白色的月亮是正常生活时候的,而自从末日爆发以后就是血月了,这一点他很清楚。
但是眼前的景象则是象征着一点,月亮有两个,血月并非是白月转变而来的。
就当他的思绪还要进一步衍生的时候,肩膀却被陈以沫霍地拍了一下。
“你还有闲心看月亮啊?不过说起来,确实挺好看的,隔着树叶看两个月亮,别有一番意境。”
“不是,两个月亮?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牧闲眉头紧锁,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语速,尽量保持平稳的情绪和人谈道,可手却忍不住的左右摇晃。
晚风忽地增大,树叶之间的摩擦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他看见陈以沫缓缓地扭过头来。
对方用更加迷惑的表情看着他,偏了偏头,带着诧异的语气说道。
“月亮,不是一直都是两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