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闲咬了咬牙,跃入了那个世界之中。
身后那球状的物体并未消失,只是倒映出的是刚刚来时候那片白色的空间,他在站稳后环顾了下四周。
这里的环境完美符合了牧闲所了解的远古时期的模样,四周都是高耸云天的大树,上面隐约可以看见颜色与树皮一致,体型硕大的甲壳虫。
这里一样是冬天,只是天空中尚未飘雪,唯有刺骨寒风袭向牧闲,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遇见远古那些超大型生物,碰上他们可比碰上那群变异的生物要麻烦多了。
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了模模糊糊的吟唱声音,都是男人的声音,如同之前在神殿之中所听到的一样。
他们的吟唱声音很响亮,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牧闲可以感受到他们声音中包含着热情,
刚刚那一切不过是如同收音机一样在播放着此时此刻发生的场景。
牧闲旋即便放轻脚步快步赶过去,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人的祭祀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
随着他逐渐靠近,视线也穿过了丛生的树木,眺见了那从中心处被开拓出来的空地,眺见了那被人群所包围的青铜祭坛,也眺见了在一旁吟唱着的九个勉强称得上人的生物。
他们的样貌与书本上所熟知的猿猴类似,但是体型却要小上一些,而通体则都长者黑色与褐色的毛发,覆盖了全身,尤其是面部,比起刚刚所见要多上许多。
他们吟唱着,跳跃着,赤裸且佝偻的身体在庞大的树影下显得渺小,这群生物就像影视片当中原始人围绕着篝火那样在做着奇怪的仪式。
当牧闲靠近时,那祭坛的中心处已经开始燃起了熊熊烈火,霎那间火光直冲天际,染红了四下的云朵,灼热感乘上寒风铺面而来,令牧闲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眼时不过过了两三秒之久,那火光中已有着一团黑影在闪动着,并且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在伸展着自己的身体。
“趴下,不要去看祂。”牧闲的脑海之中霍然出现了这一声响,依旧是他自己独白时候的声音。
他不敢违背,因为光是从壁画与传说当中就能知道,那召唤出来的金乌,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强大的神明,但对于人类也是有着绝对的压迫感的。
当他趴下将头部往地面看去之时,一声刺破苍穹的鸟鸣响彻了整个森林,身下匍匐着的大地瞬间从冰冷转至温热,且还在持续升温。
那周围的杂草化作了灰烬伴着热风吹过了牧闲,周围的树叶也难逃一劫,纷纷化作焦黑的碎片缓缓落下。
周围人们的吟唱声也在鸟鸣之时戛然而止,牧闲的余光顺着大地爬了过去,只见那些人的下半身已经化作了火焰的灰烬,唯有头颅还依旧完整。
这分明就不是什么故事当中召唤神明祈福的故事,这就是一群疯子不要命的在自杀的行为。
此刻的他依旧不敢抬头仰望天空,因为他感受得到,身上依旧有一股从天而降的炽热感,那三足金乌就在他的头顶,这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在这番压迫下,他只敢屏息凝神,静静等待这炽热的感觉褪去,等待大地不再灼热,等待灰烬尽数落地。
最终,足以刺破天幕的鸟鸣渐渐远去,虽然炎热还未完全消散,但是从肉体可以感知的体温下降来说,大抵是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这时候他才从地上挣扎的站起身,如果刚刚没有那脑海中声音的提醒,自己恐怕是已经和眼前的那群人下场一般了吧。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藏在自己身上那家伙的目的,但是就目前而言,对方暂时没有显露恶意,还救了自己,这一问题暂且可以搁置在一旁。
毕竟眼下优先级高于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如同协会没有功夫来管他一样。
远处祭坛上的火焰已经完全消失,青铜制的它没有一点的破损,即便他的使用者已经尽数死亡。
这时候的祭坛还未有修筑那九根怪异的管子,兴许是后人在原来的基础上所加的。
这时候他瞄见了在那祭坛旁边的地面上有着一片金黄色的羽毛。
羽毛的金色由为纯粹,堪比市面上所售卖的万足金,而它周身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似有微光浮动。
触碰的危险D100=5/100
极低的风险,属于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
牧闲旋即就走上前去将那片羽毛捡起,霎那间便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手掌进入血管,随后向全身上下蔓延而去。
他敢打赌,就算是全身赤裸,只要拿着这个羽毛在寒冬也全然不会感觉到冰冷。
而这仅仅只是那个生物的一片羽毛就有这样的作用,不知道还能不能研究出什么。
他将羽毛放入了口袋之中,继续走到了祭坛的旁边,但是却不去接触,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上面刻画着与之前所目睹的一致的符文,怪异的符文以一种莫名的规律排列着,此时上方仍然有点点微光残留。
总而言之,先将上面的内容拍下来,或许以后会有机会解读出来。
脚旁那些身躯已经化为灰烬的人们的头颅在寒风中咕噜咕噜的滚动,这令牧闲感到了一阵不安,努力甩开眼神不去看他们。
正准备离开的牧闲却又霍地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说自己是因为梦境的特殊性而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出入,出入谁的梦境,那么当一个人意识到这是梦的时候,他就能达到所谓的控梦。
这在牧闲如今的梦境当中行不通,但是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应该是普遍意义上的梦境,所以完全可以。
至于这究竟是属于谁的梦境,牧闲微动眼角,最终还是没有去看向地面,空听见那咕噜咕噜的滚动声。
这是属于他们九个人共同的梦境,是属于死者长眠后的最终幻想。
被自己所信仰的神明杀死后,脑海中却依旧在重复着,享受着这一场景,或许是疯狂荒诞的,但也是浪漫绮丽的。
死了,或许会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