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渡那瘦弱的身体似受到了重击一般被直接击飞了出去,空中洒落的血花在月华下显得极为绮丽。
身体沉重地落在了松软而又冰冷的泥土上,口中正有鲜血往外流淌。
虽然双目紧闭,头无力地耷拉在一旁,但是那努力起伏着的腹部证明他的生命尚还存在。
而远远望去,一头身形数米,有着如血水一般猩红的眼眸的巨狼正位于不远处森林土坡的上方,银亮的毛发正顺着轻轻吹拂过的寒风往后飘去。
它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着这场闹剧,那眸子中所反应出的是怒火,是化开了层层寒冰的怒火。
周围尚存的几头狼围聚在了孤渡的身旁,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伸出爪牙试探,用鼻子不断地嗅着,确认着这一人是否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牧闲已经没有时间保留了,再这样孤渡必然会惨死在这群狼的撕咬下,而他们也未必可以从中逃出。
“麻烦把他救下来。”他嘀咕了一句,准备等待三秒钟。
默数还未结束,只见安元君的身形就闪烁至了孤渡的身旁,在那一双双猩红的目光下,他扫视一圈,伸出了自己的手在空中霍地一划。
“驱散!”
那几头狼似听懂了命令一般,虽然嘴里不断发出磨牙的声音,表情也依旧凶悍,但是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后退。
牧闲这时候已经坐上了驾驶座,摇下车窗后高呼着示意人过来。
嗷呜——
那巨狼对着天空中眸子般的双月深深地嚎叫了一声,只见那周围瞬间就起了薄纱一般的迷雾,环绕在了安元君的身旁。
紧接着,从上往下奔跑的声音钻入了他们的耳畔,伴随着枯枝落叶被碾碎的声响,犹如死亡的奏鸣曲。
安元君见状不妙,赶忙从自己的斗篷中取出了一张刻画着怪异花纹的符咒,将他直接撕碎。
原本他所处的位置只剩下一团漂浮在空中的无形之火。
而安元君本人则已经带着昏迷的孤渡坐上了车辆,有惊无险地落在了驾驶座上。
“往洞穴里面走,外面被他们包围了。”他语速颇快地指挥道。
不用他说,牧闲早就已经调转好了车头,在踩下油门时他多余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洞穴里面安全吗?”
“起码比如今的情况安全。”说罢,他又将手掌覆盖于孤渡那被凌乱头发遮住三分之一的面部,吟唱般地念了个词“昏睡。”
“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了。”
牧闲微微点头,眼神斜瞥向了后视镜,却不由得一惊。
原本看似只有几头狼,但是此时后照镜中浓雾包围,而在那苍白神秘的雾气之中。有着几十个眼睛在不断的闪烁着,如同坏掉的霓虹灯。
牧闲没有办法,只得赌一把在前方幽黑的环境之中加快速度,只求祈祷自己别撞上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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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目顷刻显现,用于辅助他平稳地逃脱这群魔鬼一般的恶狼,逃入了那深邃幽黑的洞穴当中。
身后的凄厉,可怖,悠长的狼嚎渐行渐远,眼前被明亮车灯开拓的洞穴地区越来越多。
“那些跟踪的清算师呢?”牧闲见稍微安全了一些,分出一句话问道。
“不知道,要么没跟上来,要么。”安元君顿了顿,垂下眼眸眨了几下眼睛“就是被双面狼王杀死了。”
“双面狼王?”
“等等!先打住,你们两个,好像很熟的样子?”陈以沫突然抬手,微微抬高声音问道“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其他清算师呢。”
“我不想复述故事,柳竹你知道他叫安元君,是我们的帮手就好了。”牧闲保持着柳良的人设带着一种严肃地语调说着“安元君,这是我妹,柳良,也是三阶清算师。”
陈以沫眼眸微微转动,思索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牧闲没有用本名称呼自己,估计就是在安全区内找到了一个相对靠谱的人,当然,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她还得验一下呢。
她撇了撇嘴巴,往外吐了口气,不再言语。
安元君见陈以沫不再说话,又瞄了一眼昏迷的孤渡,沉声谈道。
“双面狼王是这片区域最强大的异常,目前被评定为终末梦魇。”
“终末梦魇么?看起来这时候或许摇司马子明过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还能敲打一下安元君,让他知道我背后的势力可不小。”牧闲思绪流转着分析眼下情况。
这样一来,孤渡遭遇偷袭被瞬间击晕在地也就合情合理了,毕竟很可能是比蛇妈还要强上几分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链,最终决定还是暂且等上一会,看看眼前的情况。
目前车辆依旧在这个黑暗的洞穴当中平稳的行驶,其中的环境与普通的洞穴并无差异。
时不时可以用灯光照射到变异后体型略微增长的壁虎和一些昆虫,行驶过程中需要避开一部分竖起来的石柱。
但是随着渐渐深入,牧闲发现洞穴变得越来越宽敞,似乎就通向什么广阔的天地一样。
“别告诉我又是什么神殿。”他在自己的心中嘀咕了一句,之前的经历属实是不太愉快,半条命都留在那边了。
不过这一次危机那脑海当中的声音却没有再次响起,难不成上次只是醒过来不到半小时就让他精疲力竭了吗?
突然,身后传来了安元君的一声痛苦呜咽,他双手放在自己的头皮上,指甲扣入了其中,面部肌肉扭曲,看起来很是狰狞。
“你怎么了?”陈以沫伸手示意牧闲专心开车,她则回过头去打量着人的情况。
“声音,这里有,声音,很奇怪的声音。”他不断从自己的牙缝当中将词语拼命地挤出来。
“声音?描述一下?”
“听不清,听不清,但是就像,有人在我耳边念咒那样。”他的指甲顺着头部划扣了下来,在那还算干净的面部上留下了深深地印记,甚至流出了一些血液。
就在他还要泄愤般地继续抓挠自己,却发现手部被死死地钳制住了,一点也动弹不得。
陈以沫双手无力地耷拉在位置上,眼眸却不安地看着对方“哥,先停车吧。”
“了解,我联系一下某人,情况有点太复杂了。”他将车辆缓缓停下,又将车灯全部打开,开辟了一片明亮的环境。
灯光前尘烟在不断的飘忽着,似在舞蹈。
牧闲按照动作按下了手串,一边回过头去,却恰逢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一幕。
对方那本看起来干净的脸颊上,两边各自裂开了一条细缝,根根乌黑的眉毛翘起,一个瞳孔全白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