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里,群鸦环伺,稻草人麻布面罩吞吐恐惧魔气,双眼亮起邪恶的血光,恶狠狠地盯着倒地的伊恩。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伊恩鼻子里飘出,被融入稻草人体内,一旁红眼乌鸦嘎嘎乱叫,迫不及待地想用餐。
微风掠过,高草起伏成一层层绿色的波浪,玉米头上褐色的穗儿也随风摇摆,沙沙声传来。
融入恐惧黑气的稻草人面罩露出惊恐的表情,嘴里发出不可名状的呢喃,面罩里一根根黏稠的触手破布而出,滴下透明的粘液,飞速伸向四周的乌鸦,将其缠住,缓慢拉入面罩中,里面传出骨头咬碎的咀嚼声。数根触手彻底剖开稻草人的身躯,挤出一团团干枯稻草,向倒地闭眼的伊恩伸去。
这时,一发发虚空能量弹射向地面的触手,将其打成几截,触手上的粘液被蒸发,散发恶心的腥臭味。伊恩面前,空气不正常的震动,露出浑身紫色虚空战甲的莫格巫师,脸上封闭式的酷炫头盔闪耀梦幻般的光芒,一道彩色的光束射出,将面前触手纠缠的稻草人残躯打成一个个七彩的方块,彻底消灭异变体。
莫格面罩自动褪下,转头看向地下的伊恩,淡淡说道:“行了,别躺着了,起来吧。这地上不凉吗?”
话音刚落,伊恩身下地面迅速凝霜结冰,他怪叫一声跳起,面带郝色,尴尬笑看导师,嘴里低声问道:“导师,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稻草人的畸变,肯定和你的记忆脱不了干系,你是不是见过邪神了?”莫格没去理会徒弟的搞怪表现,面色凝重地沉声说道。
“如果直视邪神而不疯,是不是说明我的灵魂没有被污染?”伊恩没有正面回答,默认事实,知道自己骗不了这位能抵抗旧日支配者的传奇巫师,直接问出,长时间困扰自己的问题。
“那要看你能否接受院长的至纯之道传承,我被虚空侵蚀,已经开辟出自己的道路,成就大巫师遥遥无期。院长希望你能传承他的衣钵,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近期维克多可能会找你麻烦,你晋级时试验新巫术的画面我们都看到,并且开会讨论过。维克多认为你可能堕落深渊,院长暗示我保下你,等半年惩罚时间一过,我会想办法把你安排到合适的岗位。”莫格身上的紫色战甲变幻成一套星空长袍,严肃认真地说道,并没有过多的刨根问底,巫师的秘密太多,只要神志清醒,没必要揪着小辫子不放。
“糟了,刚才我现实陷入刺杀,应该是布里茨帮我挡住,我得赶紧出去。”伊恩迅速消化掉导师给出的信息,决定先解决现实的危机。
莫格什么也没说,微微颔首,师徒俩眼中七彩梦幻光芒闪烁,原地激起一阵彩虹光阵射向天空,消失不见,摇曳的高草发出不甘的沙沙声,玉米地又陷入平静,只有仅存的三个稻草人传颂着可怖的童谣。
二楼房间里,床上的伊恩,猛然睁开双眼,精光爆射一米开外。悬浮直立起身化为一阵齑粉,飞出窗外,在络绎不绝的战斗声响起的不远处凝聚人形。
一头金黄的头发微微烫起卷曲,身上一阵焦黑色的痕迹,妩媚面孔上黑漆漆的双眼凶厉地盯着机器人,背后八只蜘蛛腿亮起锋利的尖刺,疯狂刺击对手,紫色的毒液不时从上甩出,将青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机器人布里茨身上撑起蔚蓝的能量罩,艰难闪躲对手的攻击,身上黄铜外壳已是锈迹斑斑。
伊恩见状双眼瞪向蜘蛛怪,蜘蛛怪周身空间一阵扭曲,整个人都被压瘫在地面。八只蜘蛛腿交叉像是签子,一动不动,蜘蛛怪本身瘫软成一滩橡皮泥,缓慢蠕动。
伊恩看见这恶心的一幕,眉毛挑起,八只蜘蛛腿齐齐崩碎,紫色的毒液流出一地,中间是压成一坨肉饼,绿色紫色的液体从中渗出,极其恶心。
“布里茨,这里发生什么,怎么会有伪人?”伊恩对初次来这里的考验记忆犹新,特意在棚外设立一个五倍重力带,等闲伪人根本进不来,家里还有机器人守卫,这才安心去修行。万万没想到眼前居然有一头伪人差点伤到自己。
布里茨耸拉着圆滚滚的脑袋,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有人入侵我的控制系统,传播一种新型电子病毒,使我死机了。等我醒来,就看到你陷入危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眼前耿直的朋友避讳不言,伊恩沉默了。能入侵已经形成自我意识的机器人,除了维克多能做到,实在想不出其他人,联想起导师的警告,他面色凝重问道:“伪人模拟的形象,你数据库里有没有相近的资料?”
“正式巫师格温小姐,身附自己设计的天才八臂长矛,反应灵敏的机械流派,强力雷电巫术所向披靡,现在驻守荒芜之地,对抗暗裔,为前线后勤传输信息。”布里茨面无表情的播放格温的资料,嘈杂的电子音,让人心寒。
机械神教!
伊恩确认是维克多指示的,这名机械主教鼎鼎有名,所有弟子都没法违抗他的命令。不讲道理的机械入侵炉火纯青,强力的次元虫洞显而易见,更别提他是真正将机械飞升和巫师结合成新流派的第一人,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对抗他不难,难得是做到斩草除根。
如果能学会导师拿手的七彩粒子,说不定还有希望。能将万物化为七彩马赛克的甜美粒子巫术,据说是虚空侵蚀后,他在一位独眼触手怪意识里学会的,只有足够的知识量,才能施展出这道巫术。莫格导师说过,没有虚空能量,其他人必须遗忘一个巫术,才能施展一次。恐怖代价下,所有梦境巫师望而却步。
看来我得研发属于自己的专属巫术,不可替代的,强力的,便捷的。
伊恩浑身精神力震荡,飘向外围,去检查重力带,机器人默默回到别墅准备清洁现场。
两人都没注意到,那滩肉泥里白色的丝线缓慢抽出,缠绕周围结成一个透明的虫茧,不停起伏,仿佛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