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愈的话让朱樉没了法子,只好无奈的应承下了这般结果。
不过可能是出于不好意思如此‘坑害’未来的女婿,临离开的时候,邓愈派人给朱樉递了个条子。
“小女素望经纪布行,还望殿下相待而成。”
邓愈直接了当的跟朱樉说了,邓如月这丫头有个开布行的愿望,希望朱樉能够帮她实现这个梦想。
朱樉收起纸条,无奈的上了马车。
既然已经进了城,朱樉也就顺带着去看看在南大街盘下的铺子。
说是铺子,实际上是个四进的院子。本来应该只有两进,但上一任主人直接将宅子背后的那个两进院落也买了下来,两相打通,便构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四进院落。
靠近南大街这边是一个大的档口,约有四丈见方。楼高两层,上挂有一牌匾,写着惠仁堂三个大字。
这里以前是个药铺,后来掌柜的年龄大了回乡养老,便将铺子空了出来。
一进的院子里原是熬药的地方,天井两侧都加宽了屋檐,防止风大导致雨水飘落到屋内。
二进的院子则是晒药材的地方,这地方就比之前宽阔亮堂了许多。为了多接受阳光,南边的围墙甚至专门砌矮了三分。
再往后就是原本住人和仓储的地方了,此时因为长期没人居住,也已经结了不少蛛丝。
最后面原本是一个当铺,可在洪武三年的时候,铺子老板跟着元军一块跑了,至今也没有回来。于是府衙便接收了这里,后来半卖半送的就给了之前的药铺老板。
“这地方看着不错,稍加改造,是个开布行的好地方,地方足够敞亮,本王喜欢。”朱樉满意的说道。
“这里活我已经交代好了,只等殿下您发令,之前修勤政务本楼的工程队立马就能赶过来。”看见朱樉满意的表情,紧张了数日的朱菊终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梅兰竹菊四个人里,目前就只有她非但没有任何建树,秦王交给自己的重要任务也没能顺利执行。
“先派人来清扫一下吧,后面的事情本王怕是做不了主。”朱樉笑着说道。
这是自己给邓如月赔礼道歉的礼物,与其不小心画蛇添足,倒不如停下来静观其变。
傍晚时分,许久不见的朱梅赶回了兴庆宫秦王府。
“不知殿下此次唤我回来有何安排。”朱梅利落的抱拳行了一礼。
“先坐先坐。”
“我想把你先调回来,在第一砖厂试点工会的事情。”朱樉说道。
“这……,仓促之间,煤厂那边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朱梅有些焦虑的说道。
“那边的事能放下就先放下,放不下的就先交给李东去做。工会的事情目前是第一位的,这边要能处理好,咱们的下一步计划才能顺利展开。”
经历过罗火盛事件之后,朱樉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当厂长的权力只来源于自己的时候,那他们就只会对自己负责,完全不会想着工人们的福利。
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模式发展下去,他就算可以稍稍加快一点大明的科技发展,可也只能让肉食者多些享受。
若是改变不了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终于到了重新开工的日子,这一天早上,砖厂的大门还有打开,外面已经聚集起了大量的工友。
“呦,老刘。你这气色可是不错,是不是拿了砖厂的补偿款去城里潇洒了一回?”几日不见的工友们看见老刘红光满面的走了过来,不由得打趣道。
“去城里潇洒,那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才能干的出来的事。告诉你,我拿着五两银子给我家那俩小子请了个先生,再过几年这俩随便给咱考上个秀才,咱家也就算是除了读书人喽。”
老刘在砖厂一共干了二个月,除了两个月工钱外,还因为干满了一旬,多领了一个月的工钱,算下来就是六两银子。
因为砖厂招工已经是七月份的事情了,彼时麦子已经收完,一年的温饱也算有了着落。
前所未有的财富充盈,使的老刘鼓起勇气掏了五贯投资教育,庄稼人除了丰收就是盼望着自己能出几个读书人。
“恭喜啊,刘哥。”
“老刘这下发达了,他家那大哥儿我见过,相当伶俐的一个娃娃,现在好了有书读了,这娃将来一定有出息。”
周围人都羡慕的看着老刘,幸福的气氛很快便蔓延开来。
“老刘,你家这回可算是翻身了,我听村口的罗瞎子说过一句话,叫做……嗯‘苟富贵、勿相忘’,你家大哥儿到时候万一中了举,可不能忘了老兄弟们。”
老李头起哄着说道。
“狗互跪、勿相忘?我说老李头,人家都在恭喜老刘,你在这狗啊狗什么的,是不是不太合适。”因为老李头说话口音较重,一旁的村民给听差劈了。
他的话顿时引来了一阵哄笑,虽然都是庄稼人,但平素里话本评书什么的还是听过一些的。
“不过老李头,你这脸色可不太对,你看你那双眼睛,都黑成什么样了。罗瞎子算命的时候常说的印堂发黑是不就是你这样的。”又一位村民打趣道。
“瞧你那没文化的样,印堂那说的是脑门,我看你小子脑门才发黑。”老李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其实也没啥,咱不是发了点工钱嘛,我家那口子就想着趁着岁数还行就再生一个,这不咱这好几天都没下来炕。”
老李头的脸上因为长年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早已被阳光灼成了黑色。
此刻听到如此放浪形骸的话,大伙愣是看不到老李头的脸色有什么变化。
“那你今天不跟嫂子继续腻歪,跑这厂里跟我们一群大老爷们混啥来了?”一阵噫吁的起哄之后,一位村民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说今天要推举什么工会议员,俺搁家里就在想,要是俺不来的话,你们这帮兔崽子保准得把这事给闹坏。
这不为了大伙的好事,我这才不顾腰酸背疼的干了过来。”老李头说着用手吹了一下腰眼,这倒不是装的,他那是真的酸了。
其实正如老李头所说,大伙心里也都惦记着这个事。
不过没等他们在这件事上发散开来,砖厂的大门就已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