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虽如此,阎德松却也没有贸然进攻。
这种神鬼奇兵,往往只能在晚上使用,一群士兵来扮鬼。
而此时眼前这人,只有一个,还是大白天出现,必然有所倚仗。
阎德松有心先试探一下。
但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那马背上的神秘人朝他看了过来。
此人相貌平平,也并不高大,很是普通,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把一军吓退的样子。
但就当他的眼睛看向阎德松,和其对视时,阎德松才知道为什么这人能杀得赤甲军溃败了。
阎德松无法形容他被这眼神盯上时的害怕,就连十多年前,有一次他饿急了,在荒漠中寻食时被鬣狗群围住的那一次,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或者说,这从来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神魔!
这是阎德松的第一想法。
恐惧,害怕,这些情绪,究其原因也只是人自身的感觉。
假如一个人胆子够大,或者足够没心没肺的话,哪怕遇到再可怖的东西,也不会害怕。
但现在的情况却又有所不同。
比起自身情绪上的害怕,阎德松更感受到了一些更为实质的东西。
气势,或者说威严,并非那种其他人的感受,而是对某种具体存在的形容和命名。
这一刻,哪怕是战无不胜的阎德松,也失去了一切勇气。
而且,他还注意到,这个神秘人虽然骑在那头怪物一般的马匹上,但这马似乎并不服从他,在不断挣扎着。
而那神秘人却仅仅只是拿左手抓住马首,抓着它狭长的面颊,然后就仿佛施加了什么妖法一般,稳稳地坐在这巨马之上,任巨马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
而那巨马身上有时忽然冒出火焰,也丝毫伤不到马上的人,甚至连衣物都烧不掉。
这巨大的反差更是给了其他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哦?不错。”
就在阎德松心慌之时,一道声音又突然响起,仿佛是看到了有趣小虫子的孩童一般,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一种不甚在乎的高高在上。
阎德松知道是眼前这个神秘人说话了,但他并没有看到神秘人的嘴有动过。
再看看四周,其他人似乎也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如此诡异的情况,更是成了压垮阎德松心中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还不待阎德松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见他身体忽然一顿,然后刚刚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就突然放松下来。
对面的神秘人见状,并没有久呆,而是左手一用力,就调转了马头,回峡谷里去了。
见神秘人离开,赤甲军的众军士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待他们发觉过来时,竟发现自己全军被一人吓到,真是丢脸至极。
阎德松的旁边,渐渐缓过来的副将随从,看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主将,再看看自己的全身冷汗,也是羞愧难当,同时对阎德松愈发敬畏。
“将军,这人?”有副将率先反应过来,请示道。
阎德松看着神秘人消失的地方,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绿光,他摆摆手,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说道:“无需在意,一切仍按计划进行。”
说罢,带着众将,先转身回去了。
另一边,神秘人姜程回到峡谷,看着两边被踩踏而死的赤甲军士兵,心中毫无波澜。
赤甲军虽是农民起义,但缺乏军纪,无恶不作,死了也只能说是死得活该。
不过如此多的尸体堆砌在一边,因为地形的原因,还不好处理,等时间长了,没准会爆发瘟疫。
不过这些姜程也只是想想,并没有特别理会,他又走了三四十米,来到沟壑旁边。
此时沟壑上的飞桥已经被卫城中的人回收。
他们见姜程到来,同样害怕,暗自警戒着。
不过姜程却并没有理会他们,他纵马一跃,这五六米的壕沟,就被怪马给轻松越过。
然后在卫城人警惕的目光中,朝着保平城而去。
保平城此处战场所在的峡谷,差不多只有百余米,并不长,对姜程和怪马来说,更是如此。
很快,他便驾马来到保平城下。
负责城门的部守自然不敢轻易放人,而在作为指挥处的塔楼上,一行人也是快要吵疯了。
“这种怪物怎么可能放进城里呢?他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妖魔吧!”
“不管怎么说,让这种人进城,我心难安。”
有人并不愿意把姜程放进城里来,哪怕姜程帮了他们,他们也不愿意和这种怪物一样的存在呆在一起。
不过,同样的,也有人认为应该接纳姜程。
他们觉得现在就应该团结一切力量。
而且,姜程既然往这里走了,那就说明是要入城的,假如拒绝了,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最后,还是孙百川打断了众人的吵闹,先去请教弟弟孙世海,毕竟假如姜程真的是和妖魔之类的奇异有关系的话,孙世海才是最为了解的。
孙世海想着姜程刚刚恐怖的战斗力,心中也并不能确定,但和孙有川、孙小青一起讨论过后,还是道:
“我认为还是先让这位英雄入城比较好,根据我对武道的了解,这位前辈应该是一名炼骨强者,比我之前遇到的猪怪和老猎人还要强。”
“没错,精气有实,这应该是把武道炼在骨子里的表现。”孙小青对武道的研究更深入一些,也跟着说道。
“不过那巨马应该是一只妖魔,似乎也有炼骨实力,但看样子,应该已经被前辈给制服了。”最后一个说话的是孙有川。
武道一途,达者为先。
虽然来人看上去年龄不大,但孙氏三人却异常尊敬。
并且他们还认为,这样一个武道强者,是一定要团结过来对抗妖魔的。
当然,现如今还没有几人真正把妖魔的威胁放在心上,对此并不在意,所以,他们也并未把这个理由告知其他人。
但不论如何,开不开城门,这个决定权却是在孙百川手上的。
而他的决定就是:开!
现如今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哪怕概率再小,他也不敢冒着得罪姜程的风险将姜程置于城外。
而且谷州现如今,每一分可以团结的力量都是极其珍贵的。
随着命令的下达,保平城的城门也开始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