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劝，人都走了，大嘴还能跟着一起走不成？”

白展堂也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接着道：“掌柜的见大嘴意志消沉，就说帮他找媒婆，介绍更合适的对象。”

“这能成吗？大嘴答应了？”

李信觉得不靠谱，大嘴是不可能轻易放下杨蕙兰的。

“半推半就答应了呗，就当转换下心情也好啊，万一碰上更心动的人呢。”

白展堂说着，又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郭也答应了。”

“啥？她也要相亲？”

李信微微一愣，感觉这不大符合郭芙蓉性格啊。

“她对小雷彻底死心了，不想继续伤心下去，就听了掌柜的劝，试试找个新对象。”

白展堂偷偷瞥了眼不远处的郭芙蓉，摇了摇头：“小郭这性子不改一改，想找个好人家，我看是悬。”

李信点点头，同意他这观点。

郭芙蓉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偏偏还学过武功爱动用暴力。

平常百姓人家，是接受不了这种姑娘当媳妇的。

除非也找個会武功的，最好比她强能压制她的，才有点戏。

“那掌柜的找了哪个媒婆啊？”

李信又问。

“蔡大娘呗，咱东街上口碑最好的，正巧你也熟，要不趁此机会，也跟着一块儿去瞅瞅？就在后天晚上，蔡大娘会安排个地方，让相亲男女见个面的。”

白展堂又开始怂恿李信来了。

“我就不必了。”

李信自然是拒绝。

“也对，咱哥俩以后身份都不同了，你正三品我从三品，普通人家哪配得上咱啊，早知道皇……宋公子离开前，问问他有没有适龄待嫁的妹妹，也好安排安排。”

白展堂虽然是压低这声音说话，但提起皇帝时，还是更为谨慎的改口叫其假身份。

“怎么，白兄你还想当驸马？那佟掌柜怎么办？”

李信笑着看向他。

“啧，我不就想想而已嘛？哪个懵懂少年没想过娶个公主当老婆？”

“我只能想，李兄弟你可以做呀，当了驸马爷，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了。”

白展堂说着说着，就闭眼陶醉起来。

他想象力是真的丰富，代入能力也是真的强，好似随时能进入白日梦状态。

“得了吧，我现在还不急这种事。”

李信对此并不感冒。

收起话题，不多久大嘴就端着面和白煮蛋上来了，还附赠了一叠酱瓜。

“两位兄弟，后天跟我一起去相亲呗？我第一次去，还真有点紧张，你们得替我撑腰啊。”

放下托盘后，大嘴也坐下来，有点畏缩地笑道。

他这表现，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相亲的事。

李信却百分百肯定，这完全是假象，估计大嘴连自己都骗过了，以为真的能放下杨蕙兰。

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发现，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

“我还得读书练字呢，功课不能落下呀，你叫白兄和秀才去吧，他们俩帮你把关肯定够了。”

李信当然是拒绝。

白展堂听了撇撇嘴，已经全然不信他说的读书练字了，一定是在练武功！

否则李信才接触练武多久？哪有提升那么快的！

当时虽然没看清，但李信既然能重伤火云邪神，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哪怕不全靠武功，也必须得有一定程度，否则光是反应力就不够，想利用任何外力都来不及出手，难以对付火云邪神那种高手。

白展堂不信，却也不揭穿，他非常能理解李信低调的做法。

而大嘴听李信拒绝也不强求，的确只要有白展堂和吕秀才陪着，他就有些底气了，到时候不会太紧张。

……

吃了早餐，李信没在外乱逛，又回宅子闷进房里进入空间，开始练武。

一天时间平稳过去，翌日清早走到怡红楼，发现大门旁边的外墙边，靠着两个乞丐。

苏灿和小米。

两人正有说有笑，在那里互相吹着牛呢。

什么情况？

苏灿业务能力这么强？一下子就打入丐帮内部了？

至少短时间就能和小米混到一起，也挺不错了。

“李公子，早啊！我给你介绍一下小苏，他是去年从金国那边流浪过来的，以前还是个小地主呢，现在是落魄了，只能吃一顿饿一顿了。”

小米主动打招呼，并介绍起苏灿来。

话语里还带着明显暗示，在讨要东西吃呢。

“是小米啊，怎么这阵子没见到你啊，还以为你挪窝了呢。”

李信笑了笑，先故作陌生地朝苏灿微微点头，后对小米问道。

“挪啥窝呀，我的窝一直就在东边破庙里啊，前阵子镇上不安稳，我就一直在破庙里待着呢，今天算是重新开张了。”

小米身为丐帮中人，消息相对灵通，察觉危险的嗅觉也准。

他不知详情，却能看出大概方向，知道镇上不太平了，就躲在镇子东面的一个破庙。

那儿也是附近丐帮中人的集合据点之一。

“那为了庆贺你开张，我让柴九给你们一人泡一碗麦乳茶暖暖身子，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李信说着，也不等对方回答，就高声叫来柴九，为两人冲泡麦乳茶去。

柴九其实早就看见俩乞丐了，只是他鄙视乞丐，压根不想搭理。

没想到当家的居然对乞丐这么客气，他就只好更加客气了。

而显然，他也没认出苏灿来。

后者一张脸故意弄脏，头发完全披散在肩，穿的衣服虽然不算太脏，料子却是很普通的。

半点没有柴九见过的样了。

“好喝！早就听说李公子你这儿的茶又香又甜，真尝过了才知道，传闻一点都不虚啊。”

柴九端来两碗麦乳茶后，小米接过去就闷了两大口，似乎都不怕烫。

他喝了后笑着给出大拇指，不停夸赞。

旁边苏灿也是装作第一次喝的模样，赞叹了几句。

“柴九，再给两位抓点花生瓜子来，干坐着那太无聊了。”

李信又吩咐。

柴九自然依命去做，给了苏灿小米一人一把混着花生和瓜子的零食。

“哎呀太讲究了，李公子果然是讲究人！”

小米又奉承一句，嗑起瓜子来。

旁边苏灿有样学样，一副做派真的跟乞丐无二了。

阿灿果然有天赋。

李信暗道，正要打算上街去买包子吃，却见燕小六急匆匆走了过来。

燕小六不是来怡红楼，而是一头扎进了同福客栈。

进去后与白展堂等人说了几句后，低着头抓耳挠腮地就出来了。

“燕捕快，你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

李信随口问了句。

却将对方微微吓到。

“李、李公子，你以后叫我小六就可以了，我正在找我师傅，他连着好几次擅离职守去喝酒，已经被铁捕头发现，让我把师傅叫过去问话呢。”

经过上次的铩羽而归，燕小六瞧出李信不好惹，已经不敢对其摆任何谱了。

“是吗，老邢可能在哪儿买酒喝吧，你把所有卖酒的地方转一遍，估计就能找到他。”

李信心想邢育森这捕快的饭碗，可能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我已经都找过一遍了，我师傅没当上捕头一直借酒消愁，钱都用来买酒喝，都花光了！已经没有地方肯赊账给他了，所以我才来同福客栈碰碰运气。”

燕小六倒也有点行动力。

并且也知道，邢育森没钱能喝酒的地方，只剩下了同福客栈。

只有佟湘玉会那般心软，给老熟人一直赊账。

“嘿嘿，以老邢的能力，本来就当不上捕头，现在只是回归原位，怎么还不高兴了呢？人家铁神捕才叫实至名归呢，老邢连她半根毛都比不上。”

小米的麦乳茶已经喝完，此刻就靠在那嗑瓜子，说起风凉话。

“怎么说话呢，什么毛不毛的，人家铁捕头可是个姑娘。”

李信责怪一句。

“是我说错话。”

小米轻拍了一下自己嘴巴。

“你凭什么这么说莪师傅，我师傅那叫怀才不遇！”

燕小六则大声反驳起来。

他作为徒弟，师傅受辱就等于他自己被辱，无论从哪点讲，肯定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一个连刀都拿不稳，上擂台比武被一女的当猴耍的捕快，能有啥才啊？你跟着他能有啥前途，还不如来我丐帮呢。”

小米嘲讽起来。

并且还提到邢育森的光荣事迹。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师傅！”

燕小六急了。

“我没说他呀，我又没指名道姓。嘿嘿，你也知道他武功不咋地？”

小米笑了起来，讥讽的意味越发浓厚。

“谁说的，我师傅武功高得很呢！”

燕小六强行嘴硬道。

“嗯，高！实在是高，连马步都扎不稳，下盘那么软乎，难怪被那杨蕙兰三两下就踢飞出去。”

小米说得跟亲眼看见似的。

实际他当时并不在场，但架不住那场面太搞笑，邢育森太丢人了。

所以传播得比较广。

如果说最近李信是名气越来越好，那邢育森就是越来越差。

不是恶名的那种，而是丢丑、让人取笑的那种。

“那、那他是懒得扎。”

燕小六继续狡辩。

“他倒是懒得扎，没事老让你扎？”

小米说的是之前的常态了。

不过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后，燕小六跟在包拯、公孙策身边的时间多，就与邢育森暂时疏远了。

“哈哈哈，他能教你些啥？拜了这样一个师傅，你也算倒了八辈子霉，永远不会有出息了。”

小米哈哈大笑着起身，说着嘲讽的话渐渐走远。

苏灿见其离开，倒没跟上，很懂得过犹不及、循序渐进的道理。

“当捕快，靠的不是武功高，是智慧！是智慧！”

燕小六被嘲得满脸涨红，对着小米背后大吼。

他虽然笨，在跟了包拯、公孙策一阵子后，也知道什么才叫有能力，有真材实料。

一对比，就清楚自己拜的师傅是个草包了。

可惜师徒关系一旦确立，就比夫妻和离还难，几乎是一辈子绑住了。

所以他没得选，无论自愿还是被迫，他都只能维护邢育森。

“小六，你说得没错，捕快最重要的还是智慧，否则那包公子、公孙公子，都只是普通读书人，能因为破案一下子涨了那么大名气吗？”

“听说特别是那包公子，还因为第一聪明人的名头，上门说媒的人都踩破了门槛呢。可见聪明比武功有用多了。”

佟湘玉这时走了出来，用她的逻辑对燕小六安慰道。

白展堂、大嘴等几个，也都出来一个个拍他的肩膀，或出言安抚。

直到燕小六消气走人，继续去找邢育森，佟湘玉他们才都露出复杂表情。

显然几人都知道小米的话虽然难听，却没有乱说。

邢育森就是没能力。

李信对这一幕有些熟，左右张望观察了下，并没发现邢育森躲在哪偷听。

这倒避免了被直接打击。

但不久后听到风声是免不了的。

李信对此并不关心，与众人打了招呼，就上街溜达了。

……

数日后，李信从北边坟地回到镇上。

来到家中时，玉容递给他一封信，说是今天铁飞花上门送来的。

铁飞花送信？

李信接过后一看，信封还封着蜡，将其打开，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短短二十多个字而已，写得倒是很好看，内容是让他尽快去娄知县府上一趟，有要事详谈。

再看署名，果然信就是娄知县所写。

“多半是九龙日月樽的事。”

皇帝临走前，特意交代的就只有这么一件事。

娄知县并不知道，李信已经被封为天机卫的总指挥使。

但皇帝向他提过，九龙日月樽要交到李信手上。

在娄知县看来，李信就是皇帝的使者了。

还疑似是之前的救驾功臣，信里的遣词用句就比较客气。

李信默默将信收起来，准备明日就去镇中心区见娄知县。

咻！

然而，就在李信做收信的动作，最放松的时候，一支飞镖从某个方向斜斜射下，对准着他的脖颈要害。

“嗯！？”

李信瞬间寒毛炸立，想也不想，腰身向后发力，以一个后侧翻的翻滚动作，避开了飞镖偷袭。

咻咻！

尚未站定，紧接着又是两支飞镖射来。

这回少了些突然性，李信更为从容，全力施展轻功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