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死了，死无全尸。

而杀他的人，此刻正站在那滩狼藉跟前。

张无忌！

从其状态气色来看，玉蜂针的毒已经解了。

李信已经可以肯定，刚刚那声巨响，就是张无忌以九阳神功，一击轰碎了令狐冲。

目光再移，可以见到在场的还有四人。

两个老人，以及两名年轻少女。

前者是刘正风和曲洋，他们都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的模样。

旁边两名少女，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小尼姑，脸很熟悉，可以肯定她就是仪琳。

另一個十三四岁，李信也认得出，正是曲非烟。

两女显然都被令狐冲的惨死吓傻了，面色发白瞳孔震动，浑身都在颤抖。

她们一时间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

特别是仪琳，尖叫着跑向令狐冲的尸块处跪下，声嘶力竭地叫喊：“令狐大哥！令狐大哥！你不要死啊令狐大哥！”

仪琳抱起令狐冲的头颅大哭。

“聒噪！”

张无忌抬起右手，就准备朝仪琳脑袋一掌劈下。

咻！

这时忽然一支箭矢疾速射向张无忌，直取其头部要害。

他面色微变，向后退出一步躲开箭矢。

“谁？”

他眯眼转头，看向箭矢来源处。

“哈哈哈曾阿牛，我们又见面了！”

李信从树上飞落而下，眨眼间来到张无忌近处。

二人只隔开几步远，仪琳则在中间，但距离张无忌非常近，几乎就在其跟前。

“小尼姑，这个人非常坏，你快走。”

李信道。

“……”

仪琳闻言，乖乖抱着令狐冲头颅向旁退开。

她也不是听不进话的，刚刚只是太过伤心，想着自己被打死也没关系，正好陪令狐大哥一起下去作伴了。

而现在事情出现转机，李信又一口嫌她碍事的语气，她不想给人添麻烦。

张无忌显然也有着气度，放了仪琳退开。

或者说，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李信身上了。

“又是你，看来一切都不是巧合，你故意与我为敌，与明教为敌，也是为了地图？”

张无忌用的是疑问句，但口气几乎是肯定了。

否则也太巧了。

他要杀死红豆的时候，李信插进来阻止。

他早就瞄准的马府，李信也带人去做客，甚至还住下了。

期间必然已经把马超兴后背上的地图纹身，给复制临摹了一份。

到此时，他同样在办一件正事，李信第三次出现来坏事。

如此接二连三，简直不可容忍！

“呵呵，我可看不上什么地图，我纯粹是不想你滥杀无辜，这个小尼姑她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下毒手？”

李信指了指仪琳道。

“虚伪，你果然是个小人。”

张无忌只当李信冠冕堂皇，满口胡言。

明明是冲宝藏地图而来，非要说成是来救人，简直虚伪到了极点。

“曾阿牛，你自己做事卑劣无耻，连明教教主张无忌都敢冒充，还说别人虚伪？当真可笑。”

李信实话实说，张无忌非但不信，还一口一个“虚伪”、“小人”。

实在是不还嘴都说不过去。

于是李信也干脆用老一套，继续恶心对方。

“哼，今日我没时间与你纠缠，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还活着。”

张无忌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他来此的基本目的，实际已经达成。

明教当初四分五裂，各大高手分崩离析，如白眉鹰王离开后自己创立了天鹰教，副教主任我行也创立了日月神教。

从名字可以看出，白眉鹰王多少念着情分，还是将自己当成以前的明教一份子的。

而那任我行竟敢叫日月神教，完全与明教对标，有着取而代之的意思。

如今张无忌上位，岂能容忍？

他要把日月神教重新收归明教所用，此次来到衡山城，其中之一的目的，就是冲着曲洋而来。

想着策反曲洋收为麾下，以其为突破点，逐渐蚕食接手日月神教。

可惜曲洋虽为日月神教光明右使，却并不像魔教中人，并不贪恋权势，反而整日钻研音律。

他拒绝了张无忌的招揽，引发战斗。

曲洋刘正风被重伤，还连累了令狐冲被张无忌所杀。

若非李信听到动静赶来，他们两把老骨头，连带仪琳和曲非烟也将命丧当场。

不过，曲洋两人终究还是快死了。

张无忌杀死了曲洋，去掉了日月神教一名高手。

他来此的底线就是不让曲洋继续活着。

如今目的完成，他也没工夫和李信缠斗，选择退去。

“慢！马超兴在哪儿？把他交出来！”

李信在张无忌背后高声道。

“他已经被青翼蝠王带往明教总坛，你要救人，大可以打上光明顶，我在那里等你！”

张无忌没有回头，说完此话后运起轻功，快速远去。

李信暗叹一声，马超兴他是无能为力了。

“爷爷！爷爷！刘公公！你们不会有事的，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

这时，背后传来曲非烟哭声。

李信转头看去，只见刘正风和曲洋气息更弱了，两人均处于弥留之际。

“李公子，你过来。”

刘正风朝李信招手。

李信走了过去。

“曲大哥，这位李公子我虽今日刚认识，但对他人品是放心的，他又能逼退那张无忌，武功也比咱俩要高……”

刘正风看向曲洋，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曲洋能领会他要说什么，看着李信一表人才，含笑点头道：“李公子，你救了刘贤弟一家老小性命，施恩却不图报，老夫佩服！”

曲洋临死前，流露的都是真挚情感，他是真的对李信佩服。

而后他道：“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公子答应！”

“你说。”

李信示意对方先说请求的内容，他听了再判断要不要接下。

不过基本上，他是能猜到什么事情的。

果然，曲洋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册：“这是我与刘贤弟呕心沥血，合力创作的《笑傲江湖曲》琴谱箫谱，还望李公子在日后，能寻一音律上有天分之人传下去。”

“没问题，我答应了，事实上我正好认识一位音律天赋颇高的朋友。”

李信接过书册，对方这个请求没什么难度，他脑子里一下就蹦出小龙女的身影来。

小龙女在音律上就很有天赋，李信也听过她抚琴奏曲。

这份《笑傲江湖曲》送给她，绝不会辱没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曲洋笑了，刘正风也笑了。

“咳、咳！”

笑着笑着，曲洋咳嗽两声，嘴里全是血。

引得曲非烟哭道：“爷爷，你快休息一会儿吧。”

“非非，我就要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曲洋拍拍曲非烟的手，对李信道：“等我死了，我这孙女无依无靠，想叫她给李公子当个侍女，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将来再劳烦李公子，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平凡过一生也就满足了。”

“爷爷，我不要你死！”

曲非烟眼泪不止，但也没继续哭喊，只是轻声说了这句。

显然她也知道，曲洋是真的不行了。

“好，我收下她。”

李信家也不缺一个小丫头的饭，多养一个曲非烟没有任何压力。

其实曲洋看似连提两个请求，实际《笑傲江湖曲》在识货的人眼里，是无价之宝。

它反而像是给李信的报酬，用来交换他照顾曲非烟的。

“多谢李公子！”

曲洋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动作就定格住了。

“爷爷！爷爷！”

曲非烟大哭。

“李公子，非非的事就劳烦你多费心，我得紧随曲大哥而去了，走晚了怕跟不上他。”

刘正风的伤势相对轻些，实际他还能多撑一会儿。

但他说完这句话，一掌拍向自己胸口，自绝心脉，含笑闭目而死。

“阿弥陀佛……”

仪琳在旁，心情已经缓过来，双手合十为两人诵经。

而令狐冲的头颅，已经被她小心地摆在一块大石头上。

啪！啪！啪！

就在此时，随着突兀的拍手声，有一人毫不遮掩地走了过来。

“哈哈哈，这就是勾结魔教的下场！”

来者大笑道。

李信转身看去，认出了对方。

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费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