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松木桶里,郑庆一脸愉悦地享受黄蓉给他搓背。
这个小姑娘手脚勤快,办事细致,还能忍受一个可能几个月都没洗过澡的臭男人。
嗯,韧性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不过看到黄蓉无意间被打湿的胸口,郑庆觉得氛围好像突然旖旎了起来。
“弟子……”
郑庆连忙打断了她:“你还是换个称呼吧。”
这个称呼总让他联想到一些“老师,啊……”之类的情节。
“奴……”
郑庆深呼吸,双手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不知道为啥,他又想起了塞着假尾巴的岛国老师……
算了,以后衣服还是自己穿,澡还得自己洗。
哪有用这种方式锻炼自己意志的,这样只会锻炼出禽兽不如来。
少年人戒之在色,要健康生活才更高更大更……粗壮……
郑庆索性把黄蓉赶到外间做记录,自己口述起防疫知识,也算是给这姑娘的第一次授课了。
在这部被后世称为《郑氏瘟疫杂论》的防疫纲要里,郑庆用浅显易懂的语言描述了疫病的传播原理、患者症状以及如何防治。
除了常见的伤寒、疟疾、肺痨、天花外,还加入了鼠疫、血吸虫病的防疫知识。
中国古代防疫体系远比同时期的欧洲健全的多,但措施基本上还是从发现病例开始的控制和治疗。
郑庆则更强调如何避免疫症的发生。比如切断瘟疫的传播途径,消灭老鼠、苍蝇、蚊子、跳蚤、合理佩戴口罩,以及保持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杜绝喝生水、吃生食等等。
公共卫生是重中之重,他不仅阐述了随地吐痰、乱扔垃圾、随地大小便对公共卫生的危害,还提出了应该建立远洋航行的隔离体系,并指出的城镇建设规划与瘟疫的发生息息相关。
甚至还在整部纲要里附带了下水道体系和化粪池的施工概要,以及天然堆肥操作指南……
洋洋洒洒数千字,二人整理完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黄蓉对郑庆的印象已经从惊为天人变成了惊为外星人,看她那饱含崇拜的含情脉脉的眼神,郑庆十分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小姑娘一口吃掉。
不过还是强定心神,让她帮忙收拾起已经风干的头发来。
桌上摆了一面铜镜,不知道是嫂子置备的还是黄蓉从家里带来的。
这还是郑庆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清自己洗去满面污垢之后的真容。
很满意,也很庆幸自己没像某个倒霉蛋一样穿越到武大郎身上。
扔掉了那身充满了丐帮风情的水手服,换上一袭青衫的郑庆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和郑广张那棱角分明的州长脸比起来,他从素未谋面的爹娘那里继承到的基因更优良一些,稍微收拾之后,更像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不信?看镜子里黄蓉的表情就知道了,小姑娘已经被迷得满脸通红,摆弄着郑庆一头飘逸的长发无所适从了……
郑庆不知道的是,黄蓉只是在纠结该给他打理个什么发型而已。
这时候男子十五岁才束发,他的年纪不够,按道理应该享受“总角”的待遇,也就是脑袋上面扎两个小揪揪。
那画面太美……黄蓉不敢想象。
最后在郑庆的坚持下,还是用发带草草束了个马尾了事。
黄蓉点起了油灯,继续伏案研究郑庆传授给她的抗瘟大法,里面很多说法都是闻所未闻,甚至颠覆了她对医术的认知。
这很正常,现代西方医学和传统中医是在不同基础之上发展出来的两个医学体系,究竟孰优孰劣,后世网络上两帮人把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也没分出胜负。
但至少郑庆的理论没有涉及老中医那些玄之又玄的气命五行,思维缜密有理有据,明显更靠谱一些。
“先生……”
该死的感觉又来了。
郑庆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老师们的祖宗十八辈此时都没进入胚胎状态,特别强调了岛上这时候只有大黑牙秃眉毛的美少妇。
有效,邪恶的记忆瞬间被五马分尸。
“先生说这种叫细菌的外邪人眼是看不到的,那先生又是如何知道它是存在的呢?”黄蓉指着稿纸,用脆生生的声音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在双黄面前,郑庆提出的理论被他们理所当然的接受了,郑庆觉得那不是一个学医的人该有的态度。
医学也是学问,做学问就要去钻研、去研究,没有求知欲是不可能推开科学的大门的。
从求学的角度来说,黄蓉做得很好。
郑庆默默给她点了个赞,从杯子里沾了一滴水,点在黄蓉手边废弃的稿纸上,让她自己观察。
“人的眼睛没有光是看不到东西的,也就是说,我们看见的实际是光……光通过带有弧面物体的时候,就会产生折射……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原理改变焦点,使物体放大……”郑庆耐心地解释道。
水滴之下纸张的纹理变得清晰可现,黄蓉伸着白皙的玉颈左右观察了好一会,皱着眉头道:“先生,此与叆叇的道理可相通?”
叆叇就是眼镜,郑庆很惊讶原来这个时候就有眼镜了,更惊讶这个小姑娘的思维能力。
智商在线,思维活跃,观察敏锐,确实可以好好培养。
“确是一个道理,不过若想看到细菌,还需要很精细的透镜组合才行。”郑庆颔首,也不忘鼓励这位爱思考的女童鞋,“你很不错,以后不懂尽管发问,若是我也不懂,咱们可以一起研究。”
黄蓉这回脸一直红到了脖子,结结巴巴道:“奴……奴去看看……晚膳为什么还没来……”
…………
晚饭是在郑广的院子里吃的,据说萧桂英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丰盛程度堪比元夕。
这是返航之后一家人第一次凑在一起吃饭,当然,这个“一家”前面尚且要加个“准”。
郑庆的新造型在众人间引起了很大轰动。
萧桂英绕着他转了好几圈,那表情就像亲眼见证了大猩猩进化成了人。
不过她接下来瞅向郑广的眼色,就有点难以描述了。
“别瞅咧,俺早觉得不对劲哩,这伢子跟那夯货铁定不是一个爹娘生滴。”萧恩砸吧了下嘴,给他女儿解释道。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两人就像州长和小李子放一起,对比已经不能用鲜明来形容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人种。
郑广直接一口酒喷了坐在身边的萧桂英满脸:“胡说啥呢,我娘生阿庆的时候我就守在屋子外头,那晚雨那个大的啊……”
沉吟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说来这孩子也是命苦,是个‘不举子’,要不是当时我拦着,说不定早被狼崽子叼跑了。”
郑庆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顿觉胯下一凉。
男人最怕别人说他不行,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过这种事为啥大哥会知道?难道是老郑家有什么先天疾病不成?
但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能的啊?
要不要展示給他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