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断了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的‘宿命对决’，就是今天白天的那次枪战。”

芬格尔微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么，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自由一日，在这一天学生们可以尽情胡闹不会被老师拎起来打屁股。”路明非兴致缺缺。

“总结很精辟！”

芬格尔树大拇指，接着说，“那你知道自由一日的赢家会得到什么吗？自由一日中胜出的人会获得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其次，会直接获得今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不过这些对于两方来说其实也只是虚的，他们看重的是‘名望’，谁会胜出就代表着谁是这所学院当之无愧的老大。”

“而你的入场不仅直接剿灭了学生会的一整个队伍，还让狮心会变得很尴尬。赢下来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荣誉可言，因为有外人在搅局；但要是认输那更是无厘头的做法，所以现在两方只能认平了，胜者的位置至今空悬。”

“那这样的话我加入狮心会不就好了，万事大吉。”路明非淡淡地说，“狮心会赢下自由一日，名正言顺。”

“师弟果然有志气，一入学就瞄准了卡塞尔最牛逼的山头！”

芬格尔搓搓手，“但是你做好思想准备，狮心会里都是些狂热的苦修士，听说他们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聚在一起品品茶下下国际象棋，一有团建的话你一定可以在训练室找到他们——狮心会把对战当作团建来举行。”

“而学生会，如果说狮心会是中世纪的斯巴达，那学生会就一定是欧洲贵族。当狮心会聚在一起讨论搏击的时候，恺撒会把整个游泳池都用香槟灌满然后开party，比起自虐式的苦修学生会更青睐午后的精致下午茶和舞会，简直浑身都透着奢靡的气息啊！”

“我怎么感觉你有很严重的偏向性？”

路明非狐疑地看着热情洋溢的芬格尔，“你不会瞒着我干了什么事情吧？”

“怎么会呢，师弟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

芬格尔语调越来越低，在路明非的逼视下这个金毛败犬终于败下阵来。

“好吧，我在一个盘口里押了你最后会加入学生会，用借来的一个月的饭钱！”

芬格尔嗫嚅着做最后的挣扎，“难道你真不觉得学生会很好么？”

“我只闻到了腐朽的小资气息。”路明非义正辞严。

“看不出师弟你鼻子还挺好用的。”

芬格尔垂头丧气，路明非猜他是在为那一个月的饭钱默哀。

门口忽然传来了啪啪的砸门声，芬格尔悚然一惊：“不过是刚刚奠定必输的局面而已，这么快就来人找我讨债了！”

“明非！明非！你在里面吗？”

好在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打破了芬格尔的猜想，他松了口气拧开了门把手，“教授深夜造访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么？”

门开了，一脸兴奋的古德里安教授走了进来。

“明非，我真为你骄傲！”

熊一般健硕的白胡子老头很高兴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们宿舍外来了不少学生看你！”

“像是一群狗仔，S级的狗仔。”芬格尔插嘴。

“我来是提醒你一下，明天是有一场入学评估考试，之前入学辅导的时候我们好像忘记说了。”

“3e考试。”芬格尔说，“一般这个考试就是为了考核血统等级的，但是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入学评估考试？”

路明非微微一惊，“教授，这要考什么，考笔试么？”

见鬼，他已经有整整八年没看过教材了，至于说外语……他日语倒是学的蛮好，英语早就已经还给英语老师了。

“龙文考试而已。”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上过什么龙宝宝预科班更不会什么龙文。”

路明非担忧如果自己要是不会龙文的话会不会影响自己在学院里的评级。

“不不不，龙文是每一个混血种的母语之一，随便一个混血种只要听到龙文就能了解其中的含义。”

古德里安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字典大小的书，翻开书页递给路明非，“就是这样，明非你看一眼就懂了。”

路明非接过来随意翻了两页，突然停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古德里安，低头看看书，又抬头看看古德里安。

“怎么了明非，是不是很好懂？”

古德里安用关切的语气问。

“虽然我没见过龙文，但是你拿一本韩文字典出来？”

路明非大喊，“别告诉我龙文就是韩文啊！”

“龙文的读法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只不过因为当时编写这本字典的正好是个韩国的混血种他才用了韩文注音。”

古德里安贴心地指了指韩文下面的那些鬼画符，“这些才是龙文，正宗的古斯堪的纳维业原始龙文。”

“可是我真的……”

路明非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他忽然觉得那些韩文底下的蝌蚪文字眼熟起来，就像是自己曾经无数次书写念诵过。

但是好奇怪，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被称作龙文的奇怪文字。

路明非指着小字典上的一行文字：“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教授，是这个意思吗？”

“我就知道！”

古德里安像只袋鼠一样猛地挥拳，“明非，你能试着把这句话读出来么？”

“我尽量。”

路明非忽然平静下来，一连串卷舌音从他的口中如同水流一般轻缓地流出，带着敲钟般的共鸣。

这是一种迥异于常人的发音方式，至少路明非自认为还从来尝试过发出这样的声音。

“纯正！”

古德里安几乎要蹦起来，“太纯正了，如果不是你站在面前我几乎以为是在聆听龙类的朗诵！”

芬格尔一边按住他一边发问：“教授，龙类也会有朗诵比赛么？”

“你闭嘴。”古德里安瞪眼，“这是一种修辞，类似于笑容如同菊花一样灿烂。”

“教授您的修辞水平真是高山仰止、高潮迭起。”芬格尔信服地点头。

“哥哥，你记得了么？”

在芬格尔和古德里安的争吵当中，路明非忽然听到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像是风中的浮萍，微弱而又无力，却让路明非感到有些战栗。

几个月前雨夜中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又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