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故技重施,告诉柴杰自己已经掌握了他杀害亲生父亲的证据。
柴杰自然不肯承认,大呼冤枉,反应比他的两个哥哥还激烈。
“刚才那个捕头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吓人。”
赵林走后,小桃花拍着胸口道,“柴公子,你不怕吗?”
“呵,我怕什么?我那死鬼老爹被人杀了,跟我又没关系。”柴杰毫不在意道。
小桃花打开窗户,看见赵林的身影,吃惊道:“哎呀,他还在楼下。”
柴杰“呸”了一声,“这帮捕快不去抓凶手,却跑来吓唬我这個受害家属,真是岂有此理。他要再敢来,我就去衙门告他!”
“可奴家还是担心。”
“担心什么?小美人儿……”
赵林没再听下去,快步离开妓馆。
这公子哥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心机深沉,这种人很难跟别人交心,更别提在一个妓女面前。
自己有过人的听力,却无法看透人心。
如果说凶手就是三兄弟其中之一,赵林觉得柴杰比他那两个看似粗鄙的哥哥可能性更大。
因为赌鬼没人性,什么都干得出来。
三个兄弟都见过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嫌疑人——梅士林。
梅士林是柴启洪多年好友,也在衙门当差,现在应该还不在家,赵林决定晚些时候拜访。
趁着有时间,他换上练功服,来到六合门。
“第一天在衙门当差,感觉如何?”
袁成笑着过来询问。
“还好,就是一些例行公事。”
赵林随口应付几句,跳上梅花桩,拉伸筋骨。
他表面练得起劲,心里却一直想着案子的事情。
根据田大榜提供的信息,梅士林在衙门担任书办一职,性情谦和,处事谨小慎微,相当受县丞的器重。
孙璋不敢为难他,只简单录了口供。
赵林也觉得梅士林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也没有作案动机,毕竟柴启洪死了家产也落不到他身上。
不过梅士林是最后一个见到柴启洪的人,兴许知道些什么。
梅士林的家在城西,跟赵林购买宅院的顺城街相隔不远。
赵林练功结束,按纸条上的地址寻到梅士林家。
他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放开耳力在外面监听。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拿着铁尺在街边来回走动,做出巡逻的样子。
梅士林生有一子一女,儿女都已结婚,家里只剩他和发妻老两口。
赵林听出来屋子里确实有两个人。
从偶尔的翻书声和锅碗碰撞的声音,他推测两人已经吃过晚饭。
梅士林在看书,他的妻子正收拾碗筷。
“唉……”梅士林忽然叹了口气。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最容易感情泛滥,思绪纷飞。
赵林很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不过梅士林叹气之后再没什么动静,安静了好一会儿。
“夫人,给我温半壶酒。”
梅士林的声音终于响起。
“夫君,你是不是有心事,最近总是唉声叹气的。”
一个年老的妇人声音道,说话的应该是他的妻子梅氏。
“我哪有心事,酒好了吗?”
“这就好。”
不一会儿,屋里响起梅士林喝酒的声音。
唉声叹气又喝闷酒,赵林不由心中一动。
“酒后吐真言,多喝点。”
一杯,两杯,三杯……喝到第四杯的时候,酒壶空了,酒水一滴滴落下。
“很好,多喝点。”
赵林耐心地等梅士林把酒喝完,估算时间,酒劲上来的时候,走到他家门前,用力拍门。
“谁呀?”梅氏站在屋前问了一声。
“我,县里的捕快,找梅书办。”赵林答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一点小事,问过就走。”
梅士林走出来,大着舌头道:“我……我去开门。”
他打开门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是?”
“我是新来的捕头,梅书办可能没见过我。”赵林拿出腰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梅士林看了一眼腰牌,问道:“什么事?”
他身在公门,不像普通百姓那样惧怕捕快。
“可否进去说话?”赵林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进来吧?”
梅士林向街面上看了一眼,故意敞着大门没关上。
两人来到客厅,分别落座。
梅士林对妻子道:“上茶,我醒醒酒。”
说完又对赵林道:“今早点卯好像见过你,你在哪个捕长手下做事?”
赵林答道:“孙璋孙捕长,第一天当值。”
梅士林“哦”了一声,“这里是西城,我记得孙捕长是东城的吧?”
赵林微笑道:“梅书办说的没错,不过我负责的一件发生在东城的案子与你有关。”
梅士林眉头微蹙,“赵捕头此话何意?”
赵林没说话,等梅士林看过来的时候,盯着他道:“梅书办,你既然知道是谁杀了柴启洪,又是他的至交好友,为什么不把实情说出来呢?”
“难道想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梅士林吃了一惊,继而怒道:“胡说,我怎么会知道?”
赵林敏锐地注意到梅士林说话的时候,眼睛连续眨了几下,这是说谎的表现。
“哗啦……”
梅氏手里的茶碗落在地上。
赵林心思飞转,缓缓说道:“是哪个儿子杀的?”
梅士林别过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林没再追问,起身道:“梅书办,你可要想清楚,这是命案,知情不报也是重罪。”
他嘴上跟梅士林说话,眼睛却看着梅氏。
“你走吧,那天送柴启洪到家就走了。”梅士林很快恢复冷静,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建议你再好好想想。”赵林说完大步离开。
梅氏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收拾起地上的东西,走出去把院门关上。
“夫人……”梅士林有些心虚地道。
“夫妻这么多年,你还瞒着我?”梅氏低头道。
“我……”梅士林欲言又止。
梅氏看了他一眼,“柴启洪死的那天,你称病不去衙门,还把自己关在屋里。为什么?难道是你杀的人?”
“我怎么会杀他!”
梅士林连忙否认,“我与柴兄相识多年,又没有仇怨。”
他说着起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一阵,转身进屋把门窗关好,才道:“那天柴兄找莪,跟几个相熟的朋友喝酒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