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赵林在闲云堂半个月了。
“前辈,请问攒簇五行,和合四象是什么意思?”
赵林手里拿着内经考著,询问一名坐在廊前的刺槐树下,悠哉看书的男子。
那男子看模样不过三十出头,气质儒雅,但对血境武人来说,相貌和真实年龄可能相差很大,赵林索性一律称前辈。
闲云堂中除了仆从守卫,一共有三十多名行云宗的门人弟子,修为基本都是血境,主要工作就是研究武理,编撰书籍。
行云宗为他们特意增加了一个职位:武撰。
武撰们和平常武人有一個很大的区别:不喜欢好勇斗狠,热衷于探讨武学。
赵林看书时每每遇到不懂的地方,在闲云堂随便找一名武撰,都能得热心地指点。
有时甚至好几个武撰抢着回答问题。
赵林自觉受益匪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书里总有很多艰深晦涩的词语。
说高雅些是武道术语,说粗俗点就是黑话。
这倒不是写书的人故弄玄虚,而是出于防范的目的有意为之,据说以前就有功法典籍外泄,被外宗甚至外族人学去的事情。
树下男子听到赵林的问题,瞥了一眼他手上书的封皮,笑道:“五行原本指金木水火土,不过在修炼气血的时候意为五脏。”
“肺属金,肝属水……所以攒簇五行的意思是将精气藏于五脏。”
“原来如此!”
赵林拱手道谢,继续问道:“那和合四象呢?”
男子刚要开口,旁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四象在练气血时指的是眼、耳、鼻、舌。”
“和合四象即四不动,敛目光,凝耳韵,调鼻息,缄舌气。”
说话的是个满头白发,长眉长须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白发老者说完这些话,人影就一闪不见了。
“吴老真是……神出鬼没。”
赵林和男子相视而笑。
闲云堂有两个元境武人,一个是潘岳,另一个就是这名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叫吴传钧,据说已经一百零九岁,是行云宗年纪最大的人。
有的人老了以后,性情脾气发生变化,性格越来越像小孩子,吴传钧就是如此,经常喜欢搞些恶作剧。
最喜欢在别人讨论问题时突然出现,说几句话又突然消失。
闲云堂的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日落之前,赵林来到后院。
“很不错!”
潘岳听完赵林的修习心得,满意道:“像你这么年轻还能塌下心来学习武理不容易。怎么样,对下一步修炼心里有数了吗?”
赵林点点头,“大致有眉目了,弟子再斟酌两天。”
“嗯,最了解自己的,当然是本人,等你想清楚了告诉我,中间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是,多谢长老。”
赵林离开闲云堂,回到自己在内院的住处。
推开门,看见兄长赵山站在院子里,手上拎着大包小包,一副满头大汗的样子。
“哥,你来了。”
出于安全考虑,杨林让赵林一直待在山上,想跟亲人见面就派人专程把他们接来住几天。
赵林需要定期服用寒性药材,便委托兄长帮忙买药。
赵山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解开包袱,“嗯,你看这些药对不?”
赵林提鼻一嗅,点头道:“没问题,辛苦大哥了。”
赵山愣了一下,“你闻一下就知道了?”
赵林笑道:“我经常吃,记得这些药的味道。”
“那就好,我回去了。”
“哥,路上小心。”
“放心吧……”
送走兄长,赵林回屋把药一一取出。
这次除了往常服用的寒性药材,他还特意让兄长买了一些风属和雷属药材。
药材分温寒,分阴阳,分五行,但风雷两属的药材相对稀少。
平常能买的药材中风属不过十几味,雷属更是只有五六味。
“先试试风属。”
赵林把风钻草、羌活、通竹叶、麻九散等风属药材放进药罐中煎煮。
过了两刻钟,药材煎好,服下之后很快感觉到胸膈处膨胀起伏,似有一团气息四处乱窜。
灵兽图中风狸的精魂开始闪动,很快将这股气流吸收殆尽,随后便释放出风属真气。
“很好,风属真气也可以靠服药增长!”
赵林大喜,打开另一包药材,里面装着竹铃根、木连子、雷藤叶、蒲甲、黑五加。
雷属药材最为稀少,只有五种。
为了防止药性相冲,赵林等了两个时辰,快半夜时才把药煮好喝下。
可惜这些所谓的雷属药材完全没有效果。
赵林摇摇头,猜测要么药材不对,要么这条路走不通,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看来雷属真气不能靠吃药积累,除非修炼雷属的基础功法,但宗门偏偏没有相关传承……”
赵林思来想去,心想只能以后慢慢摸索了。
……
吕阗城,千叶塔。
“图扎和恩力有消息了吗?”
昏暗的房间中,霍山阴沉着脸说道。
在他对面,站着两个身穿刺绣短袍的年轻人,其中一人答道:“回大长老,图扎还没传消息回来。”
另一人也道:“属下这边也没收到恩力的消息。”
霍山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再也没了之前的从容。
“怎么还没回信?他们两个跟我这么多年,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吗?难道是……不可能!”
两个年轻人偷偷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说话。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的声音。
“进来!”
霍山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大长老……”
推门走进来一名褐衣男子,看见屋里有人,马上闭口不言。
霍山扬了扬下巴,对两名年轻人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
等两人离开,褐衣男子小心地关好门。
霍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褐衣男子低头目视脚下,“属下刚收到飞鸽传书,我们安插在大越三大宗门的弟子都暴露了,外围的密探也损失了五组。”
霍山深吸一口凉气,故作沉稳道:“乌车那边呢?”
“可能更不妙,连续七天没有消息传回。”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褐衣男子走后,霍山靠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