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霍开,从昨天开始跟踪姜恻。
殡仪馆的员工,下班以后前往水疗会所待了三个小时,出来以后叫了专车回家,回到家以后没有睡觉,灯亮了一宿,临近天亮的时候下楼来虐待动物,并且乐在其中。
可惜楼下有监控,不好动手,因此霍开忍住了冲动,静静地等待着更好的机会。
终于,姜恻再次出现,并似乎要外出。
机会来了!
霍开屏住呼吸,远远地坠在后面。
他是为了报仇而来的。
张文远,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同时也是他的贵人,前天晚上死了。
饕鬼高层说张文远是死在鬼怪的手里,并且在现场发现了其他不明身份的人的踪迹,情况十分复杂,所以在内部下了禁行令,非必要情况下所有饕鬼都不得轻举妄动,最好直接不要外出暴露行踪。
但霍开却接受不了。
他以前只不过是一个争勇斗狠的小混混,闯下大祸以后跑去了外地,过了几十年才敢返回故里,本以为这辈子就算是废了,却没想到发小张文远不计前嫌,替他洗白了身份不说,还领他入了炼鬼修炼的大门。
从那天起,他就发誓,这辈子都不能辜负张文远。
并且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意外地很有天赋,没几年竟然反超了张文远。
两人对此都很开心,张文远由衷地替自己的老朋友而高兴,霍开则是因为实力强大以后更容易报答张文远的恩情。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闭关修行多年,刚入六品,正琢磨着去哪里弄些厉害冤魂供张文远修炼,助他早日七品,却听见了他死去的噩耗。
他不相信家里养了无数小鬼的张文远会死在鬼怪的手里,心下几乎能肯定,其中必有蹊跷。
因此他找上了张文远最亲近的后辈,张原。
从张原嘴里得知,张文远最后的行动,是为了对付一个叫姜恻的普通人。
经过一整天的跟踪,他并没有在姜恻的日常行动里发现什么异样。
但奇怪的是,他真在姜恻的身上发现了张文远下的死咒。
死咒者,杀我者得,杀人者人恒杀之,后再转移!
这说明正是他杀死了张文远。
就算他不是罪魁祸首,必然也跟张文远的死有关。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普通人,是用什么办法杀的文远,都不重要了,死咒不破,文远永远不得解脱,总之不杀掉你,我就没办法破解死咒,至于其他事,就等我先把你炼成鬼魄再问吧...”
霍开在后方看着姜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不同于张文远类似于召唤师的路子,霍开的路子更偏向于战士,以鬼怪入体,强化肉身体魄,战斗时不依靠外物,完全靠着自身的力量来攻伐。
虽然境界还只是六品,但论肉身强度,近身与体质较为薄弱的专修术法的五品修士肉搏也有一战之力。
这就是他的依仗。
张文远既然敢对付他,说明他就算强,也强得有限,至少不会超出想象。
况且他也不相信,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境界能高到哪里去,难不成这么年轻就到了五品?
眼看着姜恻走入了一条长长的胡同,等到走出这里就算是出了郊区了,霍开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怀揣着对张文远的思念,满心的痛苦,以及对姜恻无比的恨意,霍开奔出了这辈子最为坚定的步伐,同时挥出了这辈子最有力量的一拳。
虽然他的动作大开大合,疾如闪电,可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无边的杀意却隐如止水,强烈的反差放在他身上却又无比和谐,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暴露出丝毫威胁的杀招,这便是专精于肉搏和暗杀的霍开最擅长的进攻手段!
此拳名为:洞穿!
可就在霍开充满自信的拳头击中姜恻后脑的一瞬间,他的眸子里却突然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姜恻的头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如同西瓜一般爆开,仅仅只是微微前倾了一下。
相反的,从拳头上竟传回来一阵阵无比恐怖的反震之力,几乎在刹那间震碎了霍开的整条手臂。
“唉?谁特么扒拉我?”
姜恻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身后。
可身后的胡同里空无一人,并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迹。
“奇怪了,刚刚体内灵力好像突然亢奋了一下,难道是金钟罩修炼得并没有很到家吗...”
姜恻摸着后脑,眼神稍稍有些迷茫。
又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依旧没有任何异样发生,姜恻便耸了耸肩,权当金钟罩抽风了。
毕竟刚刚练成,掌握有些不熟练也是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问题不大,如果下次再出现的话再研究研究是怎么个事儿就行了。
于是姜恻没当回事儿,继续沉浸在幻想时间中,一边憧憬着以后怎么在自己的大别野里开银趴,一边开开心心地朝着苏锋给自己的地址前进。
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离他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的胡同一侧的平房之上,有一个正奄奄一息的六品邪修。
霍开没有听见姜恻的嘀咕,因为他体内反震的力量依旧在肆虐,不停地破坏着他的生机,耳膜也早就被震破了。
因此不知道姜恻练了金钟罩的他,死到临头,想的却依旧是,为什么我的必杀一击,会变成数倍的力道返还到了我自己的身上,而他却丝毫没有被伤到?
他并不知道,正是他最为自傲的一力破万法害了他。
若是术士或是养鬼人,或许奈何不了姜恻,却也不会自食其果,可偏偏霍开擅长贴身肉搏,在姜恻特供版的金钟罩面前,非但伤不了他,反倒是要承受数倍于全力一击的反噬。
换而言之,哪怕就是他弱一点,结果都不一定会这么糟糕。
数值不详,遇强则强。
这便是最能概括如今的姜恻面对体修拥有优势的真实写照。
而除此之外,最令霍开恐惧的是,他的体内除了压制不住的暴动力量,还存在着一种莫名的燥热感。
先是燥热,随后是难忍的灼烧感,最后是整个人都要被烧成灰烬的痛苦和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房顶飘下来了些许黑色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