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打头阵,进入了山洞。
众人顺次也跟了进去。
山洞中一片漆黑,玄清举起手中拂尘,微微一晃,柔和而明亮的光芒便从拂尘的须毛中释放出来,照亮了道路。
“多谢师叔照顾。”
秦申伯拱手行礼,众人反应过来,也都跟着感谢玄清。
如果说江湖术士掌控异能,那通天法师就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能飞天,能遁地,亦能无需光源看清一切,视线所过之处能勘破一切虚妄。
所以玄清其实是并不需要照明的,完全是为了照顾其他人才会这么做。
这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道不合时宜的小声哔哔。
“我测,灯笼鱼!”
众人回头,姜恻则扭头看向梁知车:“你胡说些什么?”
梁知车一脸懵逼:“不是我啊...”
玄清已经有些烦躁了,好在养气功夫好才没有发作,但他也不想多事,便转移了话题:“跟紧点。”
姜恻松了一口气,无视了梁知车满脸的幽怨,跟上了大部队。
洞穴前半段路虽然狭窄,但也还算平缓,不过深入其中几百米后,地面便开始向下倾斜,开始往地下延伸。
又走了十数分钟,才终于开始重新平缓。
在经过一段只能够通过一人的狭小岩缝之后,前方道路豁然开朗。
注意到岩缝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玄清推测,或许山洞最开始并不连通大墓,但是有盗墓贼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发现了这个地方,从山洞中挖到了大墓里,这才有了这条路。
姜恻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他担心有人捷足先登,先他一步替天行道。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就在又深入一段距离后,几人穿过一个被开凿出来的小洞,进入了一条甬道,顺着甬道一直向前,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几具身穿腐烂了的探险服,已经化作了白骨的尸体也随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见此情景,所有人都戒备起来,将警惕提升到了最高。
梁知舟的心绪有些不安,沉重地说道:“这里甚至还不是墓室,而且后退就是出口,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里的?”
秦申伯也满脸凝重:“或许有什么机关。”
玄清盯着几具尚有蛆虫盘踞的白骨,也是有些疑惑,但情况尚不明晰,他也不好判断。
就在这时,姜恻却出声道:“大概是进入石室后被困在了这里,找不到出口,也没法退到甬道里,活生生饿死在这里的吧。”
“你怎么知道?”梁知车下意识回头询问,可刚一回头,他便知道了答案。
玄清回头,同样意识到问题所在,目光一震:“门消失了?”
姜恻面对众人点点头:“我看着它关上的,我在最后离你们有点远,好悬没给我关外面。”
公羊单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看到了怎么不提醒我们?”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姜恻耸耸肩:“进来之前我还以为是有人公报私仇关的门,想把我关外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对姜恻多了一分清晰的认知。
这家伙不仅是个嚣张的疯子,还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神经病!
梁知车张张嘴,沉默半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啊?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姜恻笑眯眯地看向玄清:“急什么,玄清师叔可是通天法师,一拳就能把路打出来,小问题啦。”
其他人愣了愣,他们缺少实战历练,一时被环境所扰乱了思绪,这才想起这些死在这里的盗墓贼只是普通人,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同样不慌的秦申伯悄悄打量姜恻,暗自点头,难得他竟然能如此冷静,倒也算有可取之处。
可他们正要松一口气,玄清却缓缓摇摇头:“行不通,刚刚有很长一段路都是在向下走,根据坡度和时间,按我的推算,这里少说距离地面有近百米,中间不知道有多少泥土,多少岩石,如果我贸然出手,万一造成塌陷,我还好说,你们决计无法活着离开。”
姜恻无奈地看向梁知车,小熊摊手:“我现在急了。”
众人顿时充满了绝望,就连秦申伯脸上竟然也流露出一抹忧色。
玄清安抚众人:“不要慌张,不可能仅仅只为了困死外来者就建立这么大的石室,其中一定有出口。”
梁知舟询问道:“玄清师叔,负责探查的同门没有提及过这种情况吗?”
玄清还没说话,秦申伯就回答了他的疑惑:“他们肯定没有进来,不然不说上报这里的位置,就连能不能平安出去都成问题。”
梁知舟语塞,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读书读傻了。”姜恻锐评。
梁知舟想反唇相讥,却又理亏,并且找不到能反驳的理由。
就在这时,常常独自外出执行任务,有些经验,早已搜索起线索的鲁行有了发现:“你们快来看,这里有字。”
几人靠过去,在石室的墙上真的发现了一行隐秘的小字——
正衣冠,知兴替,明得失。
仔细地看着这几个小字,玄清做出判断:“这不像是原本有的,像是用利器刻上去的。”
“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留下了暗语。”秦申伯喃喃。
可这些字无头无尾,让人捉摸不透。
“镜子!”
突然,姜恻和梁知车异口同声道。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
梁知舟反应快,也是想到了关键,对迷茫的其他人解释:“这应当是出自《旧唐书·魏徵传》,原句是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众人恍然,三句话都是以什么为镜,难怪姜恻和梁知车第一反应是镜子。
“有谁带镜子了吗?”玄清看向众人。
可所有人都是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一个人带了镜子。
面对众人的目光,姜恻后退一步:“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基佬,随身带什么镜子?”
可话音刚落,一只托着精致面镜的大手伸到了中间。
姜恻抬头一看,竟然是面无表情的秦申伯。
“我带了,但我也不是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