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今天下午未时四刻。

执事从跑得满头大汗的公输零手中接过那张破损不堪的“黄金卡”，在“天美商城”当差多年，别说黄金，就是铂金、钻石段位的英雄卡他也见过不少，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漫不经心地溜了一眼，只见卡的正面画像里是个黑黄枯瘦、披头散发的小丫头，才七八岁的模样，这让执事略感吃惊。

天美的注册英雄虽然没有年龄限制，但一般的家庭都会让子女从私学或公学毕业之后再去考取。

七八岁的黄金么？

执事不得不重视起来，戴上眼镜，仔细一看——何止是眼镜大跌，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

他小心地捧着卡，仔细地端详上面繁冗的纹路，摩挲着卡框上镶嵌的橙色魔晶，舌头和脑子一直在打结，直到被小管事扶起，才恢复过来。

“小张，快去叫总经理！”

小管事见自己顶头上司都这般失态，哪敢耽搁，没多时就回来了。

“头儿，总经理不在。”小管事唯唯诺诺道。

执事尽可能地露出笑意，对面前这三位柔声道：“让各位站了这么久，实在抱歉。”

转头对小管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个眼力劲儿，赶紧带客人去贵宾接待室。”

“你们稍坐片刻，喝杯茶。”执事的笑容十分友善，“我这就去请总裁过来，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小管事将他们带到了贵宾室，里面的茶几旁边有几张臃肿的皮椅，公输零坐下去就感到自己的屁股往下陷又往上弹，他吓了一跳，用手戳着长椅。

“是软的！”他惊呼，“这是怎么做的呀？难不成在里面塞了棉花？”

小管事忍俊不禁道：“这是软包椅，我们总裁特意请来自西方勇士之地的能工巧匠订做的。”

“哇~”公输零摸着两侧同样又Q又软的扶手，往后一靠，感到十分舒服，万分惬意。

英布没他那么安生，在椅子上自发地弹坐了好几下，自言自语着“有意思，有意思”。

黄月英则没急着落座，目光似检测雷达一般来回扫描着这新奇的椅子。片刻之后轻微地点了下头，这才坐下，端起小管事泡的茶。

“渴死我了！”公输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后，空杯子伸向给英布添茶的小管事，“再来一杯！”

几杯下肚之后，公输零才有闲心打量起周围，和昨天稷下学院挂着画轴不同，这里只有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了一道横幅，上面书有两个行楷大字。

“阿丑姐，那俩字认什么？”

黄月英告诉他，那两个字是——诚信。

和英布吐槽“门面工夫”不同，公输零只是“嗷”了一声，转头就惊奇地发现门侧红木花几上浮游着几条摆尾的金鱼。

他不自觉地伸手过去，直到指尖触碰到“坚硬的空气”才猛然惊觉道：“妖怪啊！”

刚从耳室沏壶新茶过来的小管事见此情此景又乐了，他道：“先生，那不是妖怪，只是一个颇黎鱼缸。”

“颇黎？”黄月英也走了过去，和公输零的畏手畏脚不同，她直接上手摸了摸，轻轻地敲了几下，而后道，“颇黎多见于眼镜，制成如此大的器皿，倒是稀罕。”

小管事点头道：“颇黎在运输过程中很容易碎，尤其是这种大件，我们总裁确实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英布只想：“这破鱼缸有啥卵用？”

小管事只能勉强笑道：“总裁就爱添置这些稀罕物件。”

英布倒对这些没多大兴趣，翘着二郎腿问道：“说起来，那老掌柜人呢？请个总裁要这么久？”

话音刚落，贵宾室的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

公输零和黄月英往后移了两步，一人道：“请进。”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老执事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向旁边挪开步子，道：“这是我们‘天美商城’的总裁。”

随着执事那略带圆润的身躯移开之后，一位个女人映入眼帘。

美得不可方物。

如果非要描述出来的话。

公输零道不明，英布也同样讲不出。

但是，他们清楚的记得，当那个女人经过颇黎鱼缸，向他们款款而来，步步生莲时，在她的右后方，几条鱼儿都沉到了缸底。

“风华绝代。”黄月英如是说。

李裹儿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眼儿，就问你服不服？人家那才是真的美，鱼儿看到都沉下去了！”英布嬉笑道，“长得跟天上的仙子似的！”

“美若天仙？”李裹儿反问。

英布打了个响指，一口应道：“对对对！就是词儿！美若天仙！”

李裹儿低着头不说话，反倒是公输零唠叨了起来：“李裹儿，我觉得还是你更好看！”

“狗腿子！”英布日常损他，“咱能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没说瞎话！”公输零对此十分困惑，他是打从心底觉得李裹儿最好看，那个总裁他甚至都记不得长什么样子了。

英布只好问黄月英：“老大，你来评评理！”

“各有千秋，”黄月英道，“一个春华秋实，一个含苞待放，怎相比较？”

英布不以为然道：“我还不信小眼儿再长个几年还能变鼓眼儿！”

“你鬼扯，李裹儿最好看的就是眼睛！”公输零再次申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够了！”正主开口了，“你们不觉得当着阿骨的面谈论这些很残忍吗？”

两位男性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确实没有想过黄月英的感受。

“无碍。”黄月英似乎自己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感受。

总裁和李裹儿谁更美上一筹的事，就此翻过。

李裹儿掩嘴打了个呵欠，最后问道：“讲了这么大半夜，最后卖桔子的事情，结果到底是好是坏？”

“狗子，你跟她说，我先撤了！”英布起身就走，黄月英也道了声晚安，一起走了。

“总裁答应后天将‘C位’租给我们，那好像是顶楼专柜里最好的位置。”公输零回忆着说。

“钱够了？”

公输零摇头：“我们的钱只够租一个最低等的‘Z位’，不过总裁很欣赏阿丑姐，就破例将c位低价的租给了我们。英布说等于我们欠‘天美商城’一个人情。”

李裹儿领悟般地点头道：“所以，我们只需要后天去那里就成了？”

公输零再次摇头：“明天我们还得去打广告，总裁说我们是新卖主，需要造势，宣传，提高知名度。”

“这些都需要钱吧？”李裹儿歪着头说，“我们不是已经没钱了吗？”

“阿丑姐说明天一早去荣耀银行贷款。”

“荣耀银行？”李裹儿想了想，“是天美旗下的荣耀银行？那里不是只发行在自营商城通行的点券吗？”

公输零道：“没办法，阿丑姐的段位卡只能在荣耀银行贷款，总裁说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帮我们把贷的点券换成金币。”

李裹儿这才了然颔首。

公输零见她有了困意，也跟着打呵欠，说了声“你早点休息。”就起身告辞。

“公输零！”

李裹儿在背后叫住他。

“谢谢你。”

“？”

“一直替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