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睦见状,跳下马车,走到那名兵勇面前,抱拳客气道。“军爷好,我等是杉鹭镇的商人,特地来此寻药,不知是否有所冒犯,还望军爷告知一二。”
“那可真是不巧啊!”兵勇清楚商人们大多以富贵逼人,尤其是个别暴富之人,更是不知天高地厚,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所以只好用手中的钨铁剑来说话。
但当见到这个乘坐崭新马车,有着很大暴富之嫌的荣睦,居然没有年少得志的不可一世,反而还十分客气,也是收敛住了腾腾的杀气道。“年初乃是古木花盛开之时,皇城郜家每年此时都会来此采摘,敬献皇族,以示尊重,所以,古木林在此期间将不对外开放,还望小哥在古木镇歇息几日后,自行离开吧!”
郜家?还是皇城的郜家?这不就是郜天岩的老家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却偏偏在这个小小的木古镇上相遇,而且这个郜家的出现,还挡住了将要采集三种药材的去路。这郜家简直就是天命与自己相克。
想到这里,荣睦浑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一股森然的杀气涌上心头,右手也不受大脑控制想要拔出血铜刀,去找寻皇城郜家之人寻仇,并夺回郜家保命玉瓶的解药,但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面前站着的几位,乃是拥有者钨铁阶别的武器装备,自己手中的血铜在其面前,犹如烂泥一般,加之目前对郜家知之甚少,即便他们就站在自己面前,也根本认不出来,所以只好强忍住内心的波动,点头一笑道。“多谢军爷告知,我等暂住几日,便原路返回!”
兵勇虽然看荣睦的脸上一阵青白,似乎产生了极强的不满情绪,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钨铁剑后,见荣睦恢复了常态,心中松了一口的同时,不由得挺了挺已经十分笔直的胸膛,对这身钨铁装备产生了极大信心,嘴角也不由得弯起了诡异的弧度,继续警惕着下一波造访者的到来,并将之成功驱离。
古木镇呈南北走向分布开来,以粗壮古树为分界点,形成了人与古木林融洽相处的态势。一边绿意盎然,传来阵阵鸟鸣和野兽的咆哮,另一边人影交织,叫卖声、喧哗声和吵闹声不绝于耳。
与良安镇和坝阳城不同的是,这里出售的商品几乎都与古木林有关,既有用来欣赏的奇珍异草,也有当做衣衫装饰野兽皮毛,当然,还有救命治病的名贵药材,甚至就连稀奇古怪的矿石木材,也应有尽有。
尽管高高在上的皇城郜家贵为师相,利用强大的手腕,封锁住了古木林,可依然挡不住那些艺高胆大人的脚步。正所谓,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商机,只要肯出钱,就能办得到。
只不过,刚到此地的荣睦,却并不在此之列。他按照兵勇的建议,带着车马队伍,来到了古木镇规模最大,也最为热闹的古木客栈里落脚休息。
宽敞明亮的客房内,荣睦虽然安稳地坐在红檀木制成的椅子上,双目微闭,想要强压住心中对能救治墨先生药材的渴望,以及对皇城郜家的报复欲望,静下心来,好好计划一番接下来的行动,可四肢百骸却不自觉地传来了颤抖抽搐的感觉,就好像此刻依然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行走于崎岖的山路中。
围坐在一旁的众人,与荣睦的身体状态别无二致。长时间奔波于崎岖难行的山路上,饿了只能吃冰冷的玉米窝头,和白菜萝卜,最大的享受,就是渴了可以喝上一口烧开的泉水,当然这也并非随时可以喝到。尽管比起在于爽军中行军时的条件来,要好上不少。
可饶是如此,也根本无法与在家中的生活相提并论。不过,在座的所有人中,百里易行父子三人却状态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倦意,显然,从事多年的赶车他们,早已适应了途中的一切劳苦,甚至将其变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了。由此可见,人的适应能力和可塑性还是非常强的。
“真是冤家路窄,皇城郜家竟然在此时跟我们狭路相逢了!”荣睦皱起眉头,双拳忍不住紧紧握起,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将压抑在心中的愤怒略作释放后,伸展被震得发麻的双手,余怒依然未消道。“只可惜,现在非但不是找他们算账的时候,而且此番古木林之行的目的,恐怕还会难以达成,正所谓好人不分地域,奸臣处处害人!”
“现在你羽翼未丰,万万不可树敌过多,趁皇城郜家并未对你所做之事有所察觉追究之前,必须懂得隐忍。”墨先生轻咳一声,碍于现在的身体状态和锻炼荣睦的意思,并不打算给他出险招,所以并不打算继续开口说话。
“墨先生所言极是。”柴恩微微点头,脸上突然浮现出许久都为出现的高人一等的神态,似笑非笑的目光停留在荣睦身上,缓缓地道。“不就是那皇城郜家赶在花木药材初春萌发之际,霸道地封锁整个古木林,打算将其中的这些个无主之物,据为己有而已嘛,这几百年来,他们年年都是如此,早已成为了分内之事,不知荣镇守有何大惊小怪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事。”荣睦并未将皇城郜家欺行霸市的行为当做例行公事,而是将之看做无耻的强盗行为,冷静下来后,并未对柴恩高傲的态度而有任何不快,一筹莫展的脸上反倒露出喜悦与期待之色,他深知这类本事不小,脾气古怪之人往往在这个时候,才会展露身手,于是顺着他的话道。“看来柴先生的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数啊?”
不待柴恩开口,一位面色红润,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便推门而入,拱手对着众人十分客气地笑笑,坐到了荣睦的身旁,主动介绍道。“我是这间古木客栈的掌柜古毅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