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一月,森木城的医师阁会再次对外招揽有兴趣成为医师之人,如果荣镇守舍得下血本奋力一搏的话,兴许能在一年内培养出学徒低等医师。”陆寿年露出狂热的目光,迫不及待地道。“如果运气的好的话,说不定可直接成为学徒中等的医师,到时候,我们虽然无法进驻森木城,可在杉鹭镇之外的镇子上,也能开辟新的生意,这对我们来说是冲击更好层次的毕竟之路。”
“那若是失败了呢?”荣睦现在已不是那个出入文官仕途的举人,考虑问题时,也愈加的全面起来。“是不是还得等到后年的一月才可再次尝试?”
“嗯……”陆寿年稍作收敛激动的心情,苦笑着点点头。
“看来这与读书写字考取举人之路颇为类似啊!”荣睦也是感同身受地笑了笑,脑海中再次闪过求学苦读的日子,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对医师除过崇敬之外,也多了一分相惜之感。
“大体基本相同,不过还有些细小的区别。”墨先生沉声道。“医师阁的考试可不像考取举人那样有花钱活动的空间,整个学习和考试的过程几乎是刻板到了极致,哪怕一味药的成分不足,都会有可能成为落榜的原因,毕竟每一步的晋升之路,都会有各地医师阁、医师馆和医师厅的认证,今后如有医治死人的事情发生,会被彻底调查,如果纯属意外或失手的话倒还好说,可要有徇私舞弊,连认证的地方都是会被降级的。”
“的确如此,不然我也会花些钱活动一番,好尽早让那两人取得学徒下等医师的。”陆寿年不自觉地咬咬牙,随即摇头一叹道。“不过这些歪脑筋还是少动一些为好,会对以后的路产生不良影响的!”
“招揽话费得多少铜币?”荣睦问道。
“考取学徒下等,每人六十万铜币,从每年一月十五开始,到六月十五考试,半年时间就能有结果。”陆寿年见荣睦有些动心,连忙热情道。“直接考取学徒中等医师,每人一百万铜币,不过考试将延迟到十一月十五。”
“眼下还有两月时间,容我好生考虑一番,不过我考虑的是直接考取中等医师,下等嘛,还是多少有些不够分量。”荣睦见陆寿年的双眼都是放出光来,顿时明白了医师对于药材生意的重要性,至于那个连边都碰不到的医药师,就更不用说了。“我先给你两百万铜币,其中一百三十二万铜币用来偿还施东昌的债务,另外的六十八万铜币作为进购药材之用,并且在五天内,将两千人口的药材用量运抵大青山,再开一家寿年药房,并且让那两个一直培养未果的人去充当医师。”
“没有问题!”陆寿年重重地点点头。“荣掌柜还有什么要求,也一并提出来吧!”
“陆掌柜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荣睦略作思考道。“我暗中出钱支持新人考取学徒中等医师,你暗中将季腾海给我挖的那些个陷阱提前通报于我,待到两个月后,让季腾海彻底告老还乡,咱们的药材生意便可光明正大的经营,至于如何分成嘛,咱们五五开如何?”
“就依荣掌柜所愿!”陆寿年露出狂喜的表情,连忙从抽屉中拿出两张纸来,挥舞着笔,立刻就将两张完全一样的契约写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寿年药房的印章。
“嗯……”荣睦也是拿出榧竹笔,在两张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戴瑞见契约签写完成后,立刻将一只钱箱放到桌上后打开,展示给陆寿年。
“荣掌柜果然讲究!”陆寿年看着满满一整箱的铜锭,虽然比起自己鼎盛时期的资产少了差不多一半,而且也同样不及自己培养医师花费出去的钱,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眼下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生意人虽然往往会重利轻义,可像季腾海这种毫无底线,欺人太甚之人,陆掌柜还是小心为妙。”荣睦将其中一张契约收好,一脸严肃道。“当然,我想陆掌柜的体会,肯定比我更加深刻,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正如荣掌柜所说,季腾海的为人的确极差,别说是我们,就算是杉鹭镇的百姓,恐怕也都人尽皆知了,之所以一直隐忍到现在,完全是身不由已啊,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寿年长叹一声,露出极为不甘的神情,随即就又振作精神道。“好在现如今我陆某人终于看到了苦尽甘来的迹象。”
“陆掌柜可别这么说,我荣睦的能力有限,入世尚浅,可不是那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季腾海的对手。”荣睦淡淡一笑。“现如今,除过要增加的那五万四千铜币的赋税之外,还给我了一个巨石庄让我治理,这中间必然有诈!”
“荣掌柜所言不差,巨石庄内别的我陆某人可能不清楚,但正如荣掌柜上次替我解围的修路一事,除过季腾海本人之外,肯定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人了!”陆寿年冷笑一声。“十年前,根据万山王朝皇帝谕旨,万山王朝内,所有镇子必须修筑由碎石块筑成的镇道,连接大青山和巨石庄等文书或监察令级别的地方,只可惜下拨的四百万铜币,连半里路都未修建,就不见了踪影。”
“真有此事?那陆掌柜为何不以此事作为把柄,与季腾海较量一番,也好让季腾海有所收敛?”荣睦之前正是因为此事找不到有力证据,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将季腾海修井不利的事情拿出来,听到陆寿年这么说,连忙追问道。
“自然拿出来过,而且还差点将季腾海搬到,只可惜一个不留神,被季腾海巧妙利用,加之其阴险狡诈,竟是将全部证据都全盘否定,而且还拿出他的账本,将杉鹭镇五大商人在他主政杉鹭镇期间的所有黑账全盘托出,以此要挟我们,彻底让我们陷入了被动。”陆寿年不甘一叹道。
“竟然还有这事?”荣睦微微皱眉,追问道。“那证据为何物,为何仅凭季腾海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轻易破解?”
“是森木城的政令。”陆寿年沉声道。“那年,为了培养出两名学徒下等医师,我亲自赶往森木城,由于通往杉鹭镇的路被山间滚落的巨石砸断,迫不得已多待了一个多月,等到开春时才得以返回,正巧森木城的运送政令的车马赶往其他镇子,加上去往杉鹭镇的其他商人不多,所以这政令就由我来负责运送。”
“所以,我才有幸亲自将政令送到季腾海手中,可季腾海只是扫了一眼后,就将其扔掉,见状我只好告退,待得深夜时,潜伏在杉鹭镇杂物收容车内,将这封政令取回。”陆寿年顿了顿,继续道。“运送政令前,我就在坊间听说了拨款筑路一事,没想到季腾海竟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政令当做废纸扔掉,要知道我杉鹭镇之所以今天还是这般样子,无非是山路难行!”
“那后来怎样,季腾海总不会当着政令抵赖吧,再说了,就算他当着你们的面耍赖,可森木城的人下来巡查便能知晓。”荣睦问道。
“我与杉鹭镇其他四大商人一起,向季腾海质问为何按政令修筑道路,以解杉鹭镇之围的同时,也好让我等享受交通便利之福,多赚些铜币,当时季腾海没有否认,只是提出下拨款项不足,而且还满口答应,会尽快酬酢资金,按照政令修筑道路,而那施东昌胃口太大,打算插手此事,竟然想要以十分之三的暴利借贷给季腾海,本就无意修筑道路的季腾海借机倒打一耙,居然说政令是假的,而且当场拿出了一封相同的政令,上面除过修路一事之外,其余竟然一模一样。”陆寿年愤然道。“然后,季腾海又拿出了你见过的那个账本,让我们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不过因为郜天岩的存在,季腾海也仅能从赋税上面做些手脚而已。”
“呼……”虽然仅是只言片语,可荣睦依旧从中听出了当时争锋相对的紧张气氛,略作思考后道。“看来此事的确令陆掌柜难忘啊,不过这件事,似乎跟巨石庄没有什么联系啊!”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说话啰里啰嗦,半天都没有说出荣掌柜想要听的内容,现在言归正传。”陆寿年自嘲一笑,严肃道。“巨石庄听闻其名便知道是出石匠和石材的地方,受限于道路不便,车马不足,那里的百姓最多只有五十余人,可自从季腾海抵赖后的一年春天,那里的百姓竟然多达八十户四百余人,而且我还亲眼见到那里堆积如山的碎石,正是修筑镇道所需之物。”
“哦?”荣睦顿时来了兴趣。“既然季腾海一口咬定没有修筑道路一事,那为何巨石庄突然多出这么多百姓和修筑镇道所用的碎石?”
“据说所知,是季腾海以每年两百铜币,秘密从各地招揽而来的百姓差役,专门负责开山碎石,修筑道路。”陆寿年解释道。“修筑道路的钱款不知所踪,凭空多出来了这些个百姓和碎石,现在又让荣掌柜治理巨石庄,不就是明摆着让荣掌柜去给他们发工钱嘛!”
“陆掌柜此言差矣!”一位须发全白,满脸深刻皱纹的老者推门而入,露出孤傲的神态,扫了一眼再坐的众人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