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森木城守军?”戚荒有些不安的看着刚刚推门而入的一位兵勇道。
“回戚校尉,森木城方向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位兵勇单膝跪地道。
“好,你下去吧,若有敌情速速通报!”戚荒摆摆手,眉头紧皱,显然之前长时间的郁郁不得志,并未让他有一展身手,打算大干一场的冲动,反而变得畏首畏尾,谨小慎微起来,这与宗室王朝军队对万山王朝的态度截然相反。
“是!”兵勇起身离开。
上林寨山林楼二楼装修奢华的包厢内,再次陷入了沉寂,戚荒、郜天岩和祝长老等人皆是面色凝重,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轻松神态。
“现在已经是卯时一刻了,足足超出霜鸽信约定时间已有六个多时辰了!”半晌,祝长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森木城的守军可能正在赶往大青山的路上,只要我们多等待一刻,危险也就会增加一分。”
“不错,于司马明知我们既没有车马运送粮食和蔬菜,也没有多余兵力驻守上林寨,所以现在无异于是在等死。”祝鹏帮腔道。
“你二人身为我宗室王朝安插在万山王朝的卧底,居然一点都不替自家军队考虑,一口一口森木城守军正在逼近,我们迟早是瓮中之鳖的丧气言论,简直是乱我军心!”戚荒极为不满地瞪着两人。“难不成你们在万山王朝待的时间久了,待出了感情不成?”
“戚校尉此言差矣,我云苍宗乃是为宗室王朝输送情报和物资的敌阵暗堡,平日里身陷敌阵,孤立无援,忍气吞声,所以我们必须要低调行事,若是被万山王朝那些难缠的家伙发觉,我们会死的很难看,况且你不要忘了,没有我们,这上林寨的一粒粮食一片蔬菜你们都得不到!”祝长老直接无视了戚荒的不满,摆出了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的道。“所以,还望戚校尉在站场上以一敌十,英勇杀敌,才不算辜负我云苍宗人士的一片辛苦,而不是说这些对不起你身份的说风凉话。”
“混账!”戚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然站起身,愤怒地指着祝长老。“你当我宗室王朝的军人都是神仙吗,还以一敌十,简直是满嘴放屁!”
“戚荒,别在这里跟老夫在耍横,有本事就去冲锋陷阵,早点攻下坝阳城,别只占据一个小小的良安镇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祝长老缓缓起身,漠然地看戚荒。“眼下,我云苍宗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粮食和蔬菜怎么运出去,就全部交给你们了!”
“要走,就从我戚荒的尸体上踏过去!”戚荒刷得一声从腰间抽出血铜刀,指着祝长老。
“你若是想死,老夫不拦着你,若是想要留下老夫,你这点本事恐怕还不行!”祝长老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柄巴掌大小,极为精致的,比起精铁弩高了整整一个阶别的血铜弩,指着戚荒的眉心道。“给你一个呼吸的时间,立刻给老夫滚蛋,否则让你脑袋开花!”
郜天岩看着三人竟然丝毫不顾宗室王朝的整体利益,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争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还刀剑相向,心中不由得对二人充满了鄙夷。尽管多少有些后悔之前叛变的决定,可木已成舟,他始终相信,唯有依靠自己的本事,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所以现在至少还必须保持内部的团结,于是只好劝解道。“好了,现在可是特殊时期,都少说几句,若是实在无事可干,要么去外面放哨,要么就去睡觉!”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子指手画脚!”本就被祝长老的血铜弩和一番威胁弄得极为丢面子的戚荒听见郜天岩竟然丝毫不帮他说话,反而还有教训和嘲讽他的意思,顿时火冒三丈。
“小辈,老夫为宗室王朝卖命的时候,你恐怕还在活尿泥呢吧?”祝长老抖了抖脸上粗糙的皮肤,露出极为不屑的目光。“所以要是莫要在老夫面前充大头了!”
“呵呵……”郜天岩冷笑一声,站起身,就打算离开包厢。
“怎么,难不成又打算回万山王朝去了?”戚荒见郜天岩有意暂避锋芒,却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转移矛头道。“我手中这把血铜刀,不光可以斩杀敌人,也能绞杀叛徒!”
“不错,我云苍宗眼中也同样揉不得沙子,凡是损害我宗室王朝利益者,皆是要付出代价的!”祝长老也是将矛头转向了郜天岩。
显然,两人并非是在真正追究郜天岩叛将的身份,而是将两人只见争斗延伸至了郜天岩的身上,因此,两人谁都不肯示弱。一时间,包厢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此刻,郜天岩也已经明白两人的意思,但无奈现在身上有伤,身边帮手又不多,无法与两人争锋相对,因此只好冷冷地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报……”就在这时,一名兵勇发疯似地冲进了包厢,大喊一声。“敌……敌袭!”
“敌袭!?”三人闻言皆是一惊,只好先将刚才的不快放在一边。“从哪里来的?”
“从……大青……不对,我……我们被包围了!”那名兵勇如见到了鬼一样,语无伦次道。
“我们被包围了?”戚荒将血铜刀插回至刀鞘,眉头紧皱,有些失魂地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可能?”祝长老连忙将血铜弩收进袖中,略显浑浊的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不可能!”郜天岩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强硬道。“森木城的守军远在八百五十里之外的森木城,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七个时辰就赶到这里,其中绝对有诈,我们现在速速拿起武器迎敌,定能大胜而归!”
“郜天岩,这支队伍是本校尉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惊魂未定的戚荒闻言郜天岩竟然有迎敌的打算,恨不能立刻就以违抗军令将其斩杀。
“你该不会是打算将我们当做军功,转手一并献给万山王朝的那些猪狗吧?”祝长老也是阴测测地等着郜天岩冷冷地道。“不如我先将你的狗命取下,与我陪葬!”
“未见敌人,自乱方寸,乃是军中大忌,你二人还变本加厉,搞起内讧,更是作茧自缚!”郜天岩怒不可遏地瞪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戚荒和祝长老,恨不能生吞了二人,起身握着血铜刀柄。“单霸,与我杀出去!”
“是!”
看着夺门而出的郜天岩,戚荒与祝长老面面相觑,只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上林寨两里处,墨先生手握戴瑞的血铜刀,假扮成一等校尉的样子,荣睦、戴瑞和郑高等大青山守军人人手握火把一字排开。
在其阵后,是同样举着火把的大青山青壮劳力、麾下人等、避难流民和男奴女奴,粗略一算,竟然足足有五百人之多,远远看去,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少半个大青山都是被火光照亮,远远看去甚至还颇有些蔚为壮观之感。
显然,荣睦所谓的奇招自然是动用了大青山所有能动用的人,借着浓浓的夜色,冒充森木城守军,迷惑入侵的宗室王朝军队。
“没想到荣镇守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墨先生对着荣睦欣慰一笑道。“你就不怕对面看出了我们的破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根据郑都卫所言,加上我对宗室王朝军队的了解,他们的装备虽然比起万山王朝军队来,要高上一个阶别,但人数却要少三成左右,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有两百人左右的话,足以能够战胜一支近三百人左右的队伍,而我们现在足足有五百人,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荣睦略显稚嫩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坚毅之色,随即自信一笑。
“荣镇守所言不错!”郑高同样也是对着荣睦露出了极为钦佩的目光。“这样的阵仗,借着夜色的掩护,只要我们尽量避免与他们短兵相接,绝对可以保持压倒性的威慑力。”
“这一招倒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尽管墨先生对荣睦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十分满意,但这仅仅是这场战斗的第一步而已,若是没有后招,加之此番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冒险的行动,后果定然会不堪设想,于是丝毫不留情面道。“可若是敌人不信邪,而且又因缺少粮草急红了眼,非要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该怎么办啊?”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打仗跟文官之间的争权夺利一样,必然得留有不少后手,否则倒霉的只有自己。”荣睦指着距离上林寨两里处的地方,凑到墨先生耳边,悄悄道。“这里面我已经放置了不少装满火药的腌菜坛子,一旦敌人打算冲过来与我搏杀,立刻就将其引燃,炸他个片甲不留!”
“好!”墨先生笑着扶了扶胡须。“荣镇守正当时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老师您过奖了,我只是将不成熟的想法付诸实践了而已,至于能不能成功还要两说。”荣睦眉头微皱,转手对着众人抱拳道。“还望诸位多多配合一二,一切小心行事,莫要因心虚而露出了马脚。”
“是!”众人大喝一声。
“将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敌!”荣睦看着夜幕下刚才还安静的上林寨内,一时间燃起了无数火把,传出阵阵叫喊声,令人血脉膨胀,内心也不由得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股浓浓的战意充斥在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之上。
“杀……”所有人随之爆喝一声,震天的喊杀声直冲山间,回荡在上林寨内。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