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兵勇连忙起身。
不待营帐大门被重新掀开,荣睦便钻了进来,看着众人脸上迫不及待的表情,最终将患得患失的情绪掩盖后,他立刻明白了这儿的气氛。
早在赶往这里的路上时,他就知晓文军师的多疑,是于爽阵中最大的变数,为了让事情顺利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坝阳城内情况如何?”于爽站起身追问道。
荣睦并不急于回答,快步走到桌前,拎其一个水壶,昂首痛饮起来,伴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嘴角溢出的水随脖颈顺利之下,看上去颇为豪爽,像极了得胜而归的模样。
本来,他顶多也就能喝上五六口的样子,就涨的连路也走不动,眼下,却足足将整整一壶水全部喝完,打了个饱嗝,还未开口,就见屈先杰忍不住赞了一声。
“格长老果然神通广大!”
“除过坝阳城守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之外,城内一切正常。”荣睦努力控制着急促的喘气声,又一连打了好几个饱嗝,甚至连喝下去的水,都从鼻腔中涌了出来。“我以购买棉花棉布商人的身份混入城中,并成功联系到了一位很有势力的卖家,由于城内能够容纳大量兵勇的城军厅乃是特殊地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在卖家的安排下,那一千名兵勇,我以青壮劳力为名,妥善安置在一座宅院中。”
“那坝阳城门的守卫就一点都没有怀疑?”文军师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要知道那些兵勇,常年打打杀杀,能活下来几乎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即便是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也难以掩盖其身上的杀气。”
“文军师真是细心,这个问题问的好,不然我可能就差点忘了说了。”说到这里荣睦忍不住故作沾沾喜气起来,他明白,这个年纪的冷静与谦虚摆在如今这般巨大的成功面前,除过虚假之外再无其他,因此学着晔雨公主,摆出一副高高在的模样,只不过多了一分小人得志的意思,扯着嗓子道。“我给了西北守卫头领,一个三等校尉三千铜币,他非但没有刁难我们,而且差点就列队欢迎了!所以,此番咱们继续以商人的身份混入城中,统一赶往位于城西已经安排好的地方,佩戴武器装备,然后攻占坝阳城!”
“荣校尉倒是聪明,竟然知道万山王朝那些穷鬼的软肋。”文军师见荣睦居然趾高气昂,心中暗骂一声,附和一笑后,立刻话锋一转厉声道。“但据我所知,三等校尉一年的俸禄不过两千铜币,你刚刚任职不过一年时间,哪来这么多的铜币贿赂城门守卫的头领!?”
“看来文军师对我荣睦多少还是有些心存芥蒂啊!”荣睦见文军师已被自己激怒,只是苦笑一声,露出极为委屈的表情,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铜锭,扔到了桌上。“虽然我荣睦没有读过书,认不得几个字,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除过小命之外,依然看重钱财,当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偶然做点小买卖,多少还有些积蓄,否则刀剑无眼,万一哪天缺胳膊少腿的话,岂不是会活活饿死!?”
“小买卖!?”文军师阴翳的脸上满是狰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森然地指着荣睦的鼻子骂道。“我看你是靠出卖宗室王朝军情的奸细!”
“文军师,我能理解你对我的怀疑,刚才我锋芒毕露,可能威胁到你的声望和地位了,但我并不计较这些,要知道,我宗室王朝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至于个人得失,我可以不在乎。”荣睦目光扫过于爽和屈先杰,见他们丝毫没有阻拦文军师的意思,立刻明白了他们是静观其变,于是在心中冷笑一声:既然你们放狗咬我,那我也不给你们面子,专门朝七寸处狠狠敲打一番。
想到这里,荣睦也不再客气。“至于小买卖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就是烧烧掳掠而来的战利品,当然这些都是按照宗室王朝军队规定得来,具体是什么,我想文军师应该比我清楚吧!”
“满口胡言乱语,就算军中规定,所有战利品全部归属个人,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多的铜币。”文军师满脸通红地指着桌子上的铜锭道。“你仔细数一数,这十多个铜锭乃是一万多铜币,万山王朝全都是些个穷鬼,怎么可能有如此之多的钱,这分明就是靠出卖军情获得!”
“文军师此言,未免太过狭隘了吧,那良安楼的掌柜可是良安镇是有名的富人,况且他狼狈逃窜,其书房暗格中来不及带走的铜币都足足有十多万!”荣睦早就知晓崔彧的身份,如今拿出来用作挡箭牌,效果自然不错。“我想文军师不光不知道普通兵勇的疾苦,更不清楚,为何每年区区一百铜币的俸禄,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卖命的真正原因吧?”
“身为宗室王朝百姓,就有义务为宗室王朝的强大出力,怎会为了这点小钱而出卖自己的性命!”文军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不依不饶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荣睦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于身前,摆出了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你们信不过我,那我也就不白费力气去冒这个险了,等会我再回到城中,将那一千名兵勇带出来便是,这个坝阳城谁乐意怎么攻占,就怎么攻占,我白捞军功便是,何必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话音刚落,本想继续纠缠的文军师顿时如泄了气皮球,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场中的所有人也是哑口无言,任谁都不会想到,荣睦竟突然撂了挑子,要知道,能得到于爽的赏识本就十分不易,加上此次他又鼎力支持,计划也都成功了一半,显然这可是立大功的机会,没有人会想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