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话音刚落,于爽等人的面色皆是一沉,本就装出来的和善目光中,顿时变得凌厉起来,若不是刻意控制,恐怕这其中浓浓的杀意,早已令人不寒而栗了。
在宗氏王朝,不论百姓、商人还是文官、武将都将羸弱的万山王朝,当做一头温顺绵羊,虽然不可能一口将之吞下,但迟早也是他们砧板上的肥肉,任由他们宰割。
所以,墨先生的这一番话,犹如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中一般,瞬间就点燃了他们的愤怒。毕竟,在强者的眼中,弱者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至于这种恶意的攻击,则更是绝对无法容忍。
“当然,这些事情,是我等商人是无法左右的。”墨先生呵呵一笑,再次端起酒杯,满脸戏谑地道。“双方的皇族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哪怕将这磐石大陆,打个底朝天,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只要别耽误我们赚钱就行,于掌柜你说是不是啊?”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于爽冷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脸上的怒意不减反增。“难道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臭钱,比起疆土和荣誉来更为重要?”
“疆土和荣誉?”墨先生不屑一顾地挑了挑有些耷拉的眼皮,似笑非笑地道。“于掌柜可知道这疆土乃是用普通百姓的性命换来的,至于什么狗屁荣誉,同样也是如此,还不如这钱财来的实在,至少可以换来这一桌美味的酒菜下肚,免遭饥饿的侵袭,或是买下一座宽敞的房子,躲避风吹日晒和雨淋,当然若是钱财更多的话,这日子自然则会更好,我实在想不到这世上会有谁不愿意过安逸的日子呢?”
墨先生的话虽然不假,可对于这些个在刀尖上舔血的滚刀肉来说,却是莫大的羞辱与刺激。他们同样渴望安定与富贵的生活,只不过受形势所迫,不得不用军功换取而已。
加之人的贪念作祟,他们总想着赚取更多的军功,以求余生无忧,只不过,战场上的意外时有发生,即便宗氏王朝的实力雄厚,也难免会出现伤亡。因此,墨先生口中的荣华富贵成了军武们最大的追求和最可怕的噩梦。
“放屁!”于爽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咄咄逼人地指着墨先生。“你这只万山王朝的蝼蚁,竟然胆敢在我宗氏王朝军队面前大放厥词,看我不把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老骨头踩碎!”
“于爽,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这坝阳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深受墨先生一番话鼓舞的荣睦,早已将勇气把心中的畏惧与担忧驱散,只见他义无反顾地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把血铜刀,腾地一下站起身,用道剑指着于爽,森然道。“我要用你的性命,去告慰那些惨死的将士和百姓,我要用你的失败,来警告宗氏王朝那些狼子野心的混蛋,想要入侵我万山王朝,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于爽仰头狂笑几声,旋即铁青的面色就恢复了平静,只见他张开嘴巴,将喝进去的酒全都吐在了桌上,颇为期待地看着荣睦。“荣睦这个奸细,本司马尽管十分欣赏你,但依然不会看走眼,你不会真当我于爽愚钝,会轻而易举地上当吗?”
“就算你演得再真,也骗不了我的眼睛,因为你身上根本就没有武将的血性和杀伐之气。”文军师同样也将酒吐到了地上,阴翳的目光显得十分瘆人,一脸得意地看着荣睦。“另外,这酒里肯定有毒,你真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吗?”
“文军师还是这么喜欢自作聪明啊!”荣睦并未因二人的早有准备而惊慌失措,有了第一次成功经历的他,早已成竹在胸,加之晔雨的鼎力相助,这个看似颇为冒险的计划,已然可以获得想要的结果,所以,他只是不咸不淡地道。“只可惜还是棋差一筹啊!”
“哼,你莫要得意太早,我早就知道你演一出故弄玄虚,那么我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荣睦的表现让文军师颇为意外,他本想着荣睦会失去理智地与自己火拼,趁机可以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眼下的现实让他落了空,只好通过口舌发泄情绪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小命,而是要放光你的狗血,让你慢慢去死!”
“是吗?”荣睦收起指着于爽的血铜刀,不屑的目光扫过于爽等人,十分轻松地道。“看来文军师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难不成想要靠你们几人来夺取坝阳城,你还真把你们当做神仙啊?”
“少给本将废话!”早已失去耐心的于爽,不再理会荣睦,对着身后的兵勇大喝一声。“动手!”
“找死!”荣睦绷起脸上略显稚嫩的皮肤,左手连忙跟进,双手紧紧握起血铜刀,奋力一抡,朝着于爽的脖颈处砸去,若是一击命中,定然会令后者瞬间身首异处。
“哼!”于爽冷喝一声,身形迅速一侧,十分轻松地躲过了荣睦的攻击。
由于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个文军师,因此,刀锋几乎是贴着于爽的汗毛而过,即便于爽保住了性命,但头发则是被削断了一些,看上去有些狼狈,令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于爽暴跳如雷,怒吼一声。“自不量力!”
躲过荣睦一击,于爽很想拔出钨铁刀与之一战,但为了混入城中,武器装备全都藏匿在宅院外面的马车上,于是只好用右手抄起身后的椅子,狠狠地对荣睦的脑袋砸去。
啪!
荣睦控制住落空的血铜刀,手腕一转,对着飞来的椅子挡去,由于二者之间的坚硬程度差异巨大,因此血铜刀犹如砍在了豆腐上一般,十分利索地就将椅子劈成了两半。
“于爽,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伴随着四散的木头碎屑,荣睦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