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条火龙自城西处冲天而起,瞬间绽放而出的火焰,将黑夜照得如白昼一般的同时,也把无数的宗室王朝兵勇无情的吞没。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紧随其后,在大地的微微的颤动中,不待未被火焰吞没的宗室王朝将士暗自庆幸,便被随之扩散开来的气浪狠狠地击倒在地。
一时间,场中的喊杀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惨叫和骇然的惊叹。双方此时已经停止了肉搏,眼前刚刚出现的这一幕,似乎把他们大脑中的仇恨与执念统统燃烧殆尽。
而城外沉浸于酒肉笙歌,快活谈笑的坝阳城百姓,也是为之一震,皆是伸长了脖子,朝着属于皇族的这个宅院望去,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态。
“呼……”荣睦顾不得被震得有些失聪的双耳,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惨状,吃惊地有些失神。尽管之前曾在大青山的西山做过类似的实验,可由于石头山的阻拦,效果根本不能和今天这般相提并论。
他转过目光,现场一片死寂,除过那些已经倒地呻吟的万山王朝兵勇和武将之外,其他人则因毒药的发作而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看到期待已久的场面终于出现时,他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这才连忙跑到了深受重伤的墨先生身旁,蹲下身子,小心地试探着鼻息。
“咳……我还没有死。”墨先生缓缓睁开双眼,有些不满地瞪了荣睦一眼,双手撑地,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景象,似笑非笑道。“荣镇守当初是不是还以为这场争斗会轻而易举获胜呢?”
“咳……”荣睦并没有找客观理由为自己开脱,只是低头讪讪一笑,将手中的教化尺交还给了墨先生。“倒是学生狂妄了,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全局,胜利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却根本没有想到,战局的发展会如此多变。”
“其实纵观这一战的全局,几乎每个细节你都考虑地很周到,同样也做得很好,用完美二字来形容毫不过分,当然若是晔雨的毒药能够早些奏效的话,可能就更如接近你的心愿了。”墨先生尽管神态轻松,但体内之毒因其大幅度动用了气血之后,还是显得异常虚弱,声音有些颤抖道。“但这是战争,就定然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即便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难免会顾此失彼。”
“学生受教了!”荣睦对着墨先生恭谨地一抱拳,此战过后,他对于这个瞬息万变的战场有了更为直客和深刻的认识,也就不再嘲笑文军师的多疑和其他军师的碌碌无为。
毕竟,他们的胡乱猜忌,险些让这个计划提前暴露,尽管最后还是被老辣的于爽识破,不过也令荣睦明白了想要做到兼听则明有多么的不容易。
转念间,荣睦又想起了那个面色冰冷,性格执拗的晔雨。尽管她后来突然消失,想必可能遇见了什么麻烦,但贵为皇族公主的她,应该可以轻松化解,加之心中对她有些不满,所以也懒得去理会她。
旋即对着墨先生关切道。“只是老师你身重郜家保命玉瓶之毒,现又动了气血,会不会……”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所以你也就莫要再多说什么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善后,要知道,你这个腌菜坛子的动静可不小,一定要低调处理才是,以免横生祸端。”墨先生轻轻一叹,右手微微颤抖地抚着胡须,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好了,我要闭目养神一会,压制一下翻腾的气血,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就别来打扰我了。”
“是!”荣睦重重点头,起身朝着戴瑞和郑高的方向走去。
场中残余的大青山守军和皇族护卫已开始各自休整,转移并且简单的医治那些受伤的战友,在硝烟还未散去的宅院内,随处可见破碎的衣衫和瓦砾。
见这座象征着皇族威严,代表着晔雨性格的奇怪宅院,一片狼藉甚至还有些残破后,荣睦不禁唏嘘不已,暗自喃喃道:若是一切发生在街道上面,恐怕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那些热闹的店面也将被付之一炬。
荣睦微微摇头,目光流转停在了戴郑二人及其麾下残余不多,尚有战斗力的大青山守军后,又再次担心起来,趁着他们围拢过来的时间,他又仔细地在他们身上观察了好几遍,见他们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后,才拱手释然道。“诸位受苦了!”
“荣镇守,你怎么样?”戴瑞虽然披头散发,浑身带伤,可状态十分不错,身上依旧带着浓浓的杀气。“墨先生的伤势可还要紧?”
“我知道坝阳城内一家不错的药房,我这就去请大夫!”郑高连声道。
“如果你们身上的伤势无大碍的话,便依你们!”荣睦点点头,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胸口,对着戴瑞道。“至于打扫战场的事情就先劳烦戴统领了,我这会还有些不适,想休息一会,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随时告诉我。”
“是!”两人一抱拳转身而去。
看着昏迷不醒的于爽、屈先杰以及不知躲在何处文军师等人,被大青山守军用粗绳困得结结实实,荣睦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前刚才还热闹的战场也变得有些冷清。荣睦见状,终于舒服地躺在了地上,遥望星罗密布的夜空,顿感一股来自于心底的自豪与荣耀油然而生。作为一名普通的万山王朝文官,他完成了百姓、武将和商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尽管付出的代价不轻。
想到这里,荣睦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毕竟这些事几乎与他无关。身为商人子弟,他自然看重利益,即便考中举人,当上了文官,而且又组建了荣家护卫,兼任武将,但做这些事情,几乎与利益毫不相干:第一,身为文官,他不会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第二,虽然手中有军队,他更不会称霸一方,四处掳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