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腹诽,但场面话该说还得说,毕竟在场的,就没几个是他惹得起的,尤其是那四大纨绔,一个赛一个的能惹事,背景又深厚,全都得好好供着。
“王爷说笑了,您肯屈尊,什么时候都是烟波楼的良辰美景好时机!”
“方才是几位公子在议事,有点小小争执,不打紧的。”
“现在楼上的雅间都准备好了,这就招待诸位贵客上楼,好生伺候着!”
眼看一场风波就要消弭于无形,却有人好似不愿给面子。
“那怎么行?不是拍卖新词大作吗?”
“之前我可是出了黄金二十两,好像还有人抬价到五十两。”
“这样,本公子出价黄金一百两,不知诸位是否割爱?”
韩板泰开腔,矛头直接对准莫有为,尤其是虞得理。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这是公然挑衅兼打脸,韩板泰并没有打算借坡下驴。
此时,原本和韩板泰在窃窃私语的韩板良走到展示的新词前,扫了一眼,眉头微皱,只觉得这首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随后目光横扫,将在场之人尽收眼底,很快在一处角落看到张愚身影,还特意顿了一息。
张愚突然与韩板良视线对上,当下心中咯噔一声。
“这厮认得我?”
“奇怪,我记得从未见过此人,更不可能有交集啊!”
“为何他好像知道我的模样?而且看了那首词之后,还在特意寻找我的身影?”
“警告你,莫要作妖,不要惹小爷……”
张愚缩着脑袋,躲避视线,心中嘀嘀咕咕求神告佛,生怕又被卷入冲突中。
还好还好,韩板良看了一息后挪走视线,一言不发。
然而,原本看起来偃旗息鼓的四大纨绔,此时再次针锋相对,烟波楼中硝烟味再度弥漫。
“诸位,诸位!”
赵成康见场面有些混乱,观察了一会高喊两声,将争吵声压下,待众人目光聚集过来后,才慢慢说道:“事情原委呢,本王方才也听了一二。”
“原来是几位公子同时看上了一首新词大作,此等风雅之事,何至于这般?”
“说白了,墨宝价高者等,无可厚非。”
“不过嘛,以本王对诸位公子的了解,这要是一个劲抬价,只怕遥遥无期,几位反而火气越来越大。”
“况且,莫怪本王心直口快,只怕几位公子心思并不在这首新词墨宝上吧?”
“想来,不过是意气用事,想要争个高低长短罢了。”
赵成康说到此处停住,好似刻意为之,留给在场之人揣摩他的意思。
冷场了几息后,谢承铭含笑,适时搭腔抛砖引玉:“那以王爷之意,又该如何?”
“是啊,王爷有何高见?”
“王爷,您既已提出,必是有了想法,何不痛痛快快说来。”
“王爷,还望您给个良策,保我烟波楼莫受波及。”
一众宾客知道平郡王话中有话,烟波楼掌柜更是迎合上去,言语中迫切希望赵成康能帮他主持公道。
“无他,既是风雅事,就当风雅之!”
“今夜烟波楼聚集了如此多文人雅士,四位公子又是因为一首新词起争执。”
“既如此,大家要斗,何不来一场文斗?”
赵成康饶有兴致,他此刻提议文斗,非但没有将风波平息,好像反而生生提高了一个层次。
原本只是四大纨绔剑拔弩张,此刻突然变成楼中所有好事者怂恿鼓动,场面更是骑虎难下。
“敢问王爷,这文斗是个什么说法?如何斗呢?”
此时,韩板良提了一嘴,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等待赵成康细说。
赵成康并没有提前想过,当下来回踱步,几息后左右手击掌,含笑说道:“诸位,斗诗如何?”
“是这,诸位都是饱读诗书者,无数名篇诗词自小便刻在脑中,召之即来。”
“今夜,众人齐聚烟波楼,也算是不期而遇。”
“不如,就来个斗诗,当场斗词也可,斗曲也罢,篇幅不限。”
“故此,也不算辱没一夜风雅,还能分个高低,诸位意下如何?”
赵成康这个建议,立马引起在场之人高声附和。
有些人是真的喜欢诗词,有些人则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些人则是别人说好,那我也得跟着说好。
就这样,一颗颗不安分的心,很快取得统一。
“不过王爷,定了斗诗词斗曲,那又是怎么个章程?”
“王爷,主题和形式呢?总该定下来吧?”
“对对对,不能随便糊弄,反成了笑话!”
此时,一个个七嘴八舌争论起来,对这斗诗斗词跃跃欲试。
谢承铭见状,犹豫了一息说道:“王爷,在下倒是有个想法。”
“看我大顺国如今国泰民安,一派欣欣向荣。”
“如今天气渐渐转凉,冷冬将之,但大顺国依然如沐春风般温暖。”
“今夜我等来到这烟波楼,一路上见证万家灯火,当时鄙人心中不胜感慨。”
“不如,主题定为灯火,以此斗诗可否?”
谢承铭话落,众人纷纷点头,立马获得呼应。
“主题有了,那形式又该如何确定?”
“依我看,既是描写万家灯火,那就应当与民同乐,须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那又是怎么个众乐乐?”
“王爷,诸位公子,诸位贵客,鄙人有个想法,不知可否?”
烟波楼掌柜见众人争论得热火朝天,当即意识到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正出现在他这个主人家面前,脑海中生意经急速转动,一个念头诞生,不由得更加激动。
见众人看向自己,烟波楼掌柜立马说道:“是这,诸位贵客今日在烟波楼行风雅之事,鄙人不甚荣幸!”
“方才听诸位议论,鄙人身在其中,更是感同身受。”
“既要斗诗词,还要众乐乐,鄙人倒是有个想法。”
“烟波楼中,有七彩灯笼无数,若是有雅士愿意参与斗诗词,大可领上一盏灯笼作为自身代表。”
“做出诗词后,将大作展示在楼外,交由来往者评判。”
“若是喜欢的,便在楼前十里云烟街悬挂那种灯笼。”
“这样一来,所获灯笼数便是评判标准,这十里云烟街被七彩灯笼装点,自然也是风雅之事。”
“不知这想法,诸位贵客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