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弦回到仙流环山别墅，遇见武平庸时后者明显愣了一下，惊骇道：“腰怎么了？”

余弦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墙，笑道：“修为精进有些猛，一时间不太适应。”

“你这哪里是猛啊？”武平庸差点喊了出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刚刚准备破三境！”

“我基础打的好，后面想不突破都难！”

“怪胎！”武平庸咬牙道：“你们上清派的，全都是怪胎！赵重阳当年从四境到大成，用了半年已经不是人，徒弟更好，用了一个月。破境大成破成肾虚造型，你也算开天辟地第一个了！”

“其实只用了七天，”余弦羞涩道：“突破以后一直在地府，没有回来而已。”

“呵呵……”武老头无语的离开。

余弦刚要跟着他一起进去，看看小狐狸学习得怎样，却见公羊师父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公羊师父，是不是张良出什么事了？”

张良就是冷面。

公羊师父道：“他破四境了，状态好得很，能出什么事？”

说着拉住余弦胳膊，来到偏僻点的地方，小声道：“先前你不回来，我也不知道找谁去讲，现在……”

他再一次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

“杨卉好像有点不对。”

“嗯？”

余弦离开前，小虎牙受了不轻的伤，而且伤在鬼仙手下，神魂阴丹破损。但余弦和白青都看过，小小并未下狠手，只需多花些时间调养，迟早能够复原。

这次余弦还带回了鬼宗宗位，心底里打的什么主意，鬼都能猜到，对这个不怎么尊师重道的大弟子，可以说是很偏爱了。

那么小虎牙到底怎么了？

“你下地府以后，她就不怎么修行了，可一周前她看我炼枪，突然来了兴致，便随意使了一枪。就是那一枪的端倪，让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公羊师父道：“她的气机律动，跟以前有了很大区别，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且她那天不经意间，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鬼将的范畴！”

“我不是说，修为精进不是好事，可是她的精进速度，还有气机的变化，让我觉得十分不安。”

余弦道：“公羊师父有话请直说，你我都不是外人。”

公羊师父迟疑片刻，才咬牙说道：“我怀疑，杨卉在修行某种邪法……”

余弦再见到小虎牙的时候，她正趴在后院的石桌上。南夏后背挺得笔直，提着紫竹毫尖在那里练字，认真而投入。

她这个当师姐的，却懒洋洋的像是没有骨头，太阳都晒在屁股上了，她也不晓得换个姿势，当真是成和体统！

“嗯哼嗯哼，”余弦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道：“杨卉，你随为师来一下。”

“不去！”小虎牙就地翻了个白眼，道：“我要晒太阳！”

“为师的话也敢不听了？”

小虎牙道：“要来你自己不会来么？”

于是赵咸鱼撇了撇嘴，来到石桌边坐下，见小狐狸正辛苦的忍着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南夏，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师姐说。”

“我还要练字呢啊……”

“少练一会儿没事的，要听师父的话，不能跟你师姐学坏！”

于是南夏极为乖巧的离开，走的时候还特意回头多看了两眼，发现师姐居然敢瞪师父，真的是……好有性格啊！

“最近修为怎么样了？”余弦开门见山问道。

小虎牙的脸腾的一下烧红，支支吾吾道：“挺……挺好的。”

“手给我。”

“干嘛？”

“我看看你的伤好没。”

小虎牙没把手给他，反而往后缩了缩，跟师父拉开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

余弦随即叹息了一声，道：“公羊师父说你的修为不太对劲，我初时还不相信，现在想来……”

“我能有什么问题啊！”小虎牙打断余弦，急道：“我的伤早就好了，不信师父你看！”

她说着灵魂出窍，桌前坐着一个小虎牙，桌旁站着一个小虎牙，俏生生的就像一对双胞胎，明艳不可方物。

“你看！”小虎牙伸手招出自己的阴丹，捏在指尖给师父看，这么近的距离暴露阴丹，是一个魂体能够给出的最大信任了。

余弦没去看阴丹，而是看着坐在桌边的肉身，道：“修为突破以后，离体时能够保持肉身的神智了么？”

小虎牙吐了吐舌头，道：“只能保持一点点，跟个傻子一样，不过以后修为更高的话，应该会好很多！”

她的魂体俏皮的转了个圈，道：“到时候，这么漂亮的弟子，你一下子就能拥有两个，是不是很激动呢？”

余弦呵呵笑了下，不置可否，心想若是肉身也能保留神智的话，岂不是真的像双胞胎一样。

“杨卉……”余弦突然开口道：“你有多久不曾碰追雪枪了？”

杨卉愣了一下，停止转动，她有些纠结的低下头，好片刻后，才低声道：“我已经不需要追雪枪了，师父还是收回吧！”

余弦道：“追雪与你，是形神一体的宝物，你确定不要了？”

小虎牙摇了摇头，表示肯定。

余弦叹息一声，再次向小虎牙伸出手去，语气变得异常坚决：“为师需要了解你的修为。”

“我不……”小虎牙向后缩了两步，作势欲逃，可是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余弦脚下突然生出雷光，于平地处起惊雷。

小虎牙纵使达到了阳间鬼王的实力，却哪里是平地惊雷术的对手，余弦只用瞬息，便直接出现在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虎牙想要将魂体虚化，逃脱余弦的手掌，却见师父眼中雷光和蓝色火焰同时亮起，一股杀伐天威透过师父指尖，直接传递进她的魂体，让她毫无反抗的能力。

“不要……”小虎牙几乎是在哀求，可余弦的神念还是探了进去。

小虎牙自知再难隐瞒，轻轻闭上了双眼，她的肉身受到感应，眼角淌下豆大的泪珠。

下一秒，余弦握她胳膊的手像是触电，猛的弹开，他神色尴尬，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小虎牙的魂体原地转动一圈，彻底消失，已经归窍。

然后就见她捂着嘴，红着眼睛，快步跑回房间去了。

余弦愣在当场，过了好半天，才惊愕道：“怎么会是欢喜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