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长家刚吃完饭,同样借宿在村长家的考古队就找来了。
邺城的专家们马上就要上山,想邀请小大师上去看看,毕竟庐州考古队就是在墓里团灭的,小大师上去看看才稳妥。
左右无事,又有点猎奇心理,余弦也就同意了。
只是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上山才不是为了该死的好奇心,而是为了张教授。
呃……
这位长者,余弦每次看到他,都有种叫爸爸的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格魅力?
不管怎么说,张爸爸……哦不,张教授要下古墓,余弦总不能看着他出事。
尽管自己也是个半桶水的二吊子。
队伍沉默的上山,杨洁依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余弦很羡慕她,她可真能讲。想想自己就不行了,纵使满腹的浪荡情怀,奈何嘴拙,表达不出来啊!
二子被余弦叫来了,路过一处地方时,他快步跑了过去,指着地上一处凹陷道:“小大师,那天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古尸!”
余弦过去看了看,残留的尸气早就散光,周围植物却变得枯黄。考古队也好奇的围了上来,张教授笑着问道:“小大师,有什么发现没有?”
余弦有点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您怎么也叫我小大师?他们都是闹着玩才这么叫!”
张教授呵呵笑着,说他是凑热闹,却把称呼换成了余弦。
余弦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又试着用眼角余光去瞥,仍然没有发现。
手伸进口袋握住令牌,一股清流涌入身体,然后集中在双眼位置。
再看,还是啥也没有。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假如富山婶丢魂,最有可能找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队伍继续前进,穿过一段丛林之后,终于出现在古墓前。古墓边上有个帐篷,看守现场的两个人听到动静,出来打招呼。
古墓在一个山坡上,因为这些年村里伐木破坏了植被,导致泥土流失。
这一次暴雨连天,最终冲塌了墓室。
张教授笑问道:“余弦,你懂不懂风水?”
余弦摇头,表示不懂。
“张教授。”余弦喊他。
“叫什么教授?叫叔!”
“张叔,”余弦喜滋滋的叫了一声,然后问道:“我们刚是从山坡上面下来的吧?”
张叔一愣:“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杨洁尸气解的早,人已经恢复,也加入到发掘之中。
她凑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山坡,我怎么听不懂?”
余弦没搭理她,转头问二子:“当时古尸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所以说某些人单身是有原因的,姑娘问他话,转眼就给撂边上了。
“啥不正常?古尸不应该都不正常吗?”
张叔道:“小伙子,他问的方式不对,我来问你,看见古尸的时候,它还在草丛里对吧?”
二子点头:“我紧跟着李四叔上山的,古尸就在刚才的草窝子里,脸朝上,头发都散了。”
“身上有什么痕迹没有?比如污泥、比如衣服是否残破?”
其实问到这里已经不用问了,二子已经张大了嘴,瞪着眼睛道:“对!你们说的对!古尸根本不是山洪冲过去的,水往低处走,那地方比这边还高,怎么可能冲过去?”
“它是活的!”二子惊恐的喊道:“它是自己走过去的!”
“你小声点,”余弦道:“同样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你书都读狗身上去了?”
“可是,不是你说的么?那个位置……”
“我说什么了?”
是啊,余弦说什么了?
“张叔?”
张叔一脸的严肃,对助理小郑道:“组织一下,马上下墓,我怀疑有人盗墓盗尸!”
上次庐州考古队刚下去就团灭,后续工作没能继续展开。这次邺城考古队准备充足,防毒面具生化服都用上了。
不过余弦觉得没必要,这么多天,尸气早该丧光了。
墓穴其实并不大,随着张叔带队下去,结论很快得出。
确实是盗墓,墓室破坏严重,棺木已经侧翻。通风之后,墓里大部分文物古迹全都腐朽,再加上山洪冲刷,除了一点陶瓷残片,毛都不剩了。
张叔看得痛心疾首,恨不得躺地下打滚。
他是流着泪发崛的,不过崛不崛也没什么意义了,放眼看去,很难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哎……”张叔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报警吧小郑。”
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留下几个人做最后的尝试,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回。
天气不是很好,从早上就一直阴沉沉的,到这时终于下起了小雨,山路也渐渐变得泥泞湿滑。
气氛很沉闷,连杨洁也不再叽叽喳喳,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山林昏暗。
“哎呀!”
杨洁突然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张叔回头问。
后面传来郭方的声音:“没事,崴到脚了。”
队伍停了下来,张叔回过头去看情况。
杨洁对着这边喊道:“余弦?余弦?我脚受伤了,你可不可以背我一下?”
队伍里很多人都会心一笑,这么多人,偏要余弦背?
余弦呢?
白瞎了姑娘一番美意。
前面不远就是发现古尸的地方,余弦不死心,手里攥着令牌,不停的拿眼角往那边瞥。
杨洁叫他,根本没听见。
杨洁有点生气,也有点委屈。
郭方扶了扶眼镜,弱弱道:“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了……”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突然,余弦的身体抖了抖,就像打了个尿颤,快速向着山下跑去。
一个身影受惊,立刻消失在山林里,余弦身体素质很好,很快就追上了。
那人可能自知跑不掉,蹲了下来抱头发抖。
“张爱花,你怎么不回家?”
张爱花就是富山婶!
他话音刚落,张爱花的身影就变得黯淡,直到消失。
余弦只觉后背一凉,猛的回头,就看见远处一棵树边上,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穿着古代的官袍,正透过重重烟雨看着他。
那一眼无限深情。
那一眼值得万年。
此情此景,是情深深、雨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