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学院内,燃起了一小堆篝火。
火光随着夜风,拉扯着四周的影子,飘飘荡荡。
“师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范凡蹲在篝火旁,一边烤着火,一边转着手中木串。
木串上烤着鱼。
牟墩也和他一样,只是听到他的问话,却显得自信满满,“要出事,也一定是别人,不可能是师傅。”
师傅怎么可能会出事?
想当年,他牟墩,可是眼睁睁看着师傅浑身绑着炸药包,独闯龙潭虎穴。
哪怕是面对那江湖号称‘千手段坤’的狠人,以及其众多手下,也依旧睥睨无敌。
回想那一战,牟墩免不了再次露出敬佩仰望之色。
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为了谋生和功法,而加入了‘千手段坤’麾下的一名小喽啰。
千手段坤,主营赌坊。
他们这些小喽啰主要负责的,便是拉客。
那一天,一个玉树临风,打扮极为讲究,一看就是个公子哥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出手阔绰,即便连输数十万,眼皮也不带眨一下。
还嫌他们这赌坊太一般,花样少,数额也小,玩的不过瘾,说罢就要离开。
这样一个狗大户,千手段坤岂能真让他这样走了?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
千手段坤亲自出马。
领那狗大户进了赌坊里间。
这里才是赌坊最大、花样最多的秘密区域。
为了讨好狗大户,千手段坤先是让那些身段诱人的女子服侍左右,随后让这狗大户连赢了好几局。
待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千手段坤就准备割韭菜了。
赌桌上,玩的其实是最简单的赌大小,也是最经典的玩法。
当然,也是千手段坤的成名之地。
可不知道为何。
千手段坤哪怕施展出浑身解数,拿出自己最擅长的‘千术’,却还是奈何不得那狗大户分毫。
狗大户连胜十数局,累积赢得超千万的巨款。
直到这个时候,千手段坤才明白过来。
这狗大户是扮猪吃虎。
冲突一触即发。
然而没想到,这狗大户竟然是有备而来,全身都绑满了炸药包。
只见他一手捏着控制器,一手...呃,摸了一把旁边妹子的胸脯。
然后哈哈笑着,开始装钱。
之后的之后,少不了一场接着一场的腥风血雨。
追杀,翻山越岭的追杀。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牟墩一次又一次亲眼目睹了那狗大户的风姿。
直到最后。
当那狗大户施展出世所罕见的浮空之术,横跨两峰时,牟墩彻底折服在其胯下。
“嗯?师傅回来了!”
在牟墩还沉浸在过去的一幕幕中时,范凡噔的一下蹦了起来,朝着那夜里的身影迎去。
简直看见范凡和牟墩,也有些意外,“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还瞄见了他们手中的烤鱼。
“等师傅一起分赃...呃,是吃宵夜!”牟墩憨憨的笑着,抬起脑袋,一双眼里满是敬佩之色。
他已经注意到简直手中还沾着些许血迹的刀,以及....
那鼓囊囊,同样沾着大片血迹的,被师傅拽在手里的背包。
月黑风高,还拿着刀。
师傅果然是去打...行侠仗义了!
范凡的表情和牟墩差不多,但内心所想却有些迥异。
“师傅,您没受伤吧?那贼人可有伏诛?”范凡满脸的关心,甚至还很激动。
简直一脸古怪的望着二人,顺便还将手中的刀和背包朝身后挪了挪,似乎不太想让他们看见血迹,轻声呵斥道:“说什么胡话?师傅只是去看望生病的朋友。”
才十六岁,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呢?
牟墩和范凡二人眨眨眼,随后如梦初醒,连忙异口同声的点头如捣蒜道:“啊,对对对,师傅今天晚上只是提着刀看望朋友去了!”
还不待简直作出其他反应,就听见水泥楼那边传来声响。
举目看去...
黑夜里,一颗颗鬼鬼祟祟的脑袋,正从二楼的廊道里探了出来。
很显然,这些憨憨们同样也没睡着。
简直脸色一黑,声音不由大了些,“去去去,瞎看什么?赶紧滚去睡觉,不然棍棒伺候!”
喝退这些憨憨,简直在篝火旁驻足一会儿,心里反复嘟囔着,‘就不该当着他们的面出去,下次一定注意!’
在他心里,这些憨憨还都是未成年。
虽然这个世界十四岁就算成年人,可以嫁娶等等。
但他仍然保持着另一个世界对未成年人的观念。
...至少,在这些憨憨满十八岁之前,还不该接触像他这种成年人的世界。
想到这里,简直眼角的余光看见斜插在篝火旁的烤鱼,伸手拿起,咬上一口,“唔,还挺香。”
就这样,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回到三楼小屋。
从始至终,他似乎都没想过,这些憨憨,可能经历的事情,要比他上辈子经历的精彩的多的多。
另一边,大龙村,菜苗地。
唐棠一行四人,围在已经死透的邵阳东身边。
“死者身上有多处受伤,其中致命的是脖子上的刀口。”
唐棠一边听着手下的汇报,一边满脸扼腕、心疼的抽着烟。
想起那千把块钱,就这么从自己面前溜走,心情怎能好起来?
他们当巡卫的,即便是他这队长,每月的基本工资也才四千通宝。
就算加上各种福利和奖金,一年下来能到手的,顶上天十万。
一千啊!
他又可以将游戏账号提升一下了啊!
“队长?”
唐棠终于醒过神来,“嗯?”
年轻的女巡卫奇怪的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
她这位上司虽然人长的帅,但性子却总让人摸不准看不懂。
说他年轻有为吧,可听说与他同期的,最低都是一所之长了,而他还在这穷乡僻壤做着最是辛苦劳累的巡卫队长。
说他没半点上进心吧,他往往又能屡破奇案,并有勇有谋,看事情又还挺透彻...
年轻女巡卫摇了摇头,正了正神色,继续汇报道:“死者左脚有洞穿痕迹,根据屋里留下的那些沾血铁钉能初步推测出,死者是受伤在先,随后被人以利器杀死...
而且根据现场留下的种种痕迹,死者生前有与人争斗,争斗程度很激烈,几乎都是冲着击杀对方而去。”
唐棠默默听着。
对于邵阳东的死,别说是这大龙村的村民们心中大呼死得好,就是他,也觉得这邵阳东死得妙。
但职责所在,特别是...
他妈的。
又留下这烂摊子让他们来收拾?
唐棠咬着牙,连烟头都给嚼进了嘴里。
随后,他的目光便看向了屋里屋外的血迹。
特别是那一道道,不仔细看,很难分清先后的带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