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大地,沉入黑夜。
睡梦中,人们忆起美好事物,不由露出笑容。
静悄悄的山林中,无数生灵浸入细细小雨中,生机焕发。
咸阳城外,南郊。
盛白从入定中醒来,昏暗的木屋中,那一抹炯炯发亮的眼睛盯着窗外。
“来了。”
随着他这一声响起,犹如生起一阵暖风,吹拂大地。
这风平和,将春寒尽数吹散。
地里的生物像是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觉着该起床了。
雨水神虽会迟到,但绝不会休息。
万物有灵,二十四节气,每位神灵掌管着各自的时令季节,井然有序,唯恐混乱。
它们中,大多兼爱无私,默默无闻地奉献,其中能得到赞赏奉祝的时令神灵不过寥寥。
盛白对它们不算陌生,它们中,除了秋分神灵有些怨念外,其他的到还算好,只要适应各个时令神灵的脾气,不难打交道。
他起身打开门扉,门口出现一双水渍脚印。
盛白执礼迎接,那水渍脚印非常奇特,行走间,脚步痕迹竟没有一丝水渍。
盛白与雨水神对坐,他不清楚雨水神为何前来,难道是心血来潮?
“你迟到了。”
“我在东南方看到了有趣的东西,盛白,你想知道不?”
“闲事勿管,我还得积蓄灵力。”盛白摇摇头。
“得了吧,别演戏了,认识了几十年,我还不知道你。”还是不见雨水神的身影,可爽朗的笑声响彻房间。
“我们一年难得见上一次面,就收起你那张面具,何必死撑着。”
“这是我的调节方式,不然那个人会爆发的。”
“算了,不管你这事了,说说我在东南边看到的吧。”
盛白挥着手,埋怨:“别别别,你可别又丢给我一堆麻烦事。”
“盛白!这事和她有关。”
盛白听出雨水神语气中肃穆。
“你和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吧。”
“还差一年多点。”
“青丘国可能要不太平了。”
“你的意思是说会影响到红鸾?”盛白睁大眼睛,神色冰冷。
“暂时不会,有她那位师父在,还乱不起来,不过明年就不清楚了。”雨水神顿了顿,道:“那位的寿元将尽,可能活不到明年。”
“她怎么会这样?”
“不清楚,这是她们青丘国的秘事,我也无从知晓。现如今青丘国形势复杂,气氛紧张,万幸的是你那位红鸾的家世不凡,暂时还没有太大的问题。”
“......”盛白沉默不语。
“对了,有没有看到年?”
“没有。”
“我们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他在我们之中,对危险感知算是最灵敏的,这次躲起来难不成有大事发生?”
“我看不会吧,他就算感知到危险也会通知你们,或许是被什么耽误了。”
雨水神沉默一会,突然笑道:“也是,他最是调皮,也最让我们操心的,也许又留恋人间了。”
“唉,这个世道,还有多少人开心过年的,我想年他可能去寻找开心的事了。”
“这个年啊,活得比我久,玩性又大,跟个老顽童似的。”雨水神感叹着。
盛白呵呵一笑,年的脾性,盛白有所接触,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顽劣得很。
盛白问道:“不说这个了,我那位挚友剑宵呢?”
“正钻山沟沟呢。”
“哦,憋屈的孩子。”盛白无声而笑,他虽然没有去看雨水神的表情,但从雨水神那调侃的语气就知道雨水神在幸灾乐祸。
“他那个师门也是个坑货,镇派之宝遗失了几千年,要是能找,早就找到了,还眼巴巴地让剑宵去寻。”
“我觉得剑宵能找到。”
“哦,凭什么?”盛白的眉目轻挑,期许着雨水神能有什么好的答复。
“凭他的人品,坚毅还有...”雨水神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说:“脸蛋!”
“噗!哈哈哈~”盛白笑得眼角差点溢出泪水来:“后面那个才是最重要的吧。”
一想到剑宵那张男女通杀的脸蛋,盛白摸了摸下巴,自觉自己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哎呀,可惜了那张世间第一美人脸,居然要受罪,去山沟沟里斗蚊子。”
回复过来,盛白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雨水神,疑惑:“怎么一直看着我?”
“你的情绪起伏太大了,我在猜你是否在装,还是你已有了对策了。”
“诶诶诶,话说过头了就不太好玩了,反正你怎么想都行。”
“行,我也甭问,我们的朋友不多,有事,你来找我们。”
“要走了?”
“是啊,我可没你有空闲,再说了,某人还计较着我迟到了。”
说着一阵风吹起,座位上已了无痕迹。
“明年见!”
盛白起身而出,站在门扉外眺望。
灰蒙蒙的天空淅沥下着小雨,远方,正有一场雨润要进行。
......
天气晴朗,雨露沾青。
雨后的空气清新,此时的气温虽然回升,但毕竟寒气未消,天还是有些微冷。
院内的银杏树宛如焕发新生,一夜之后竟开出了无数绿芽,只见它抖擞几下,像下雨般,无数雨露跌落,惹得兰花精一阵埋怨。
“大默,能不能老是这样挥洒,你看我的衣服又脏了。”受夏夏的影响,兰花精也默认这个称呼。
“哈哈~”夏夏在一旁傻笑着。
“......”大默像是习惯了她的抱怨,沉默不语,又或者是不承认这个称呼,当作听不见。
“吱呀~”
盛白打开门,看着齐聚的他们,笑道:“哟,好热闹啊~”
银杏树散着微白的光,一会儿一个银发老者出现。
“银杏树灵见过大人。”大默躬身行礼。
“舍得出来了?”
“这个,还请大人见谅。”
“大默爷爷肯定是睡懒觉睡得不想起来了。”说这话的也只有智商堪忧的夏夏了。
“行了。”盛白看得出他本源已伤,也许是在栽种时遭受的损害。
“大默!”
“......”
兰花精看出银杏树精的憋屈,银铃般笑声溢出指缝。
“小兰!”
“额~”笑声抑止,整个人像是噎住一样。
“怎么样,我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很合适,也好听。”
“......”无数怨念在小兰内心纠缠着。
“......”盛白瞥了眼一直在傻笑的夏夏,脑门一黑。
“夏夏,早饭自己解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