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炸响,蛰虫惊出。桃花开始绽放它独有的芳华。
农家忙碌于田园,皇家也已于西山寺筹备好祭典大礼。
清早,宫钟大鸣,鼓乐声起。
盛白将上次景明带来的艾草熏家中的四角以香味驱赶霉气和蛇虫蚊鼠。
夏夏因受不了这个味道,早早地跑去找竹君子。
等盛白熏完角落后,便已无事,他把目光投向西北方。
近几日,城内的动静可不小,都在为今天作准备。
今天几乎所有的达官朝臣,皇亲勋贵都会聚集在西山上,那盛典可十分浓重。
现在离祭典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朝臣们已先行而去了,皇宫内正慢条斯理地做着外出准备。
天子的出行仪仗威武雄壮,气势非凡。随行的金吾甲胄亮黄,英姿飒爽。
队伍浩浩荡荡,开向西方。
盛白屹立于桥廊上,双目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院外的桃花开得正盛,粉装秀丽。
耳边传来夏夏的欢笑声,一身绿裳的竹君子犹像个精灵,舞姿翩跹。
小兰右手撑着下巴,像个思春的姑娘,大默又躲暗处,嘴巴嚼个不停,许是又藏了不少私货。
这一切是那么宁静自然,可盛白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而是在西山。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不放心。
这或许是之前那个幕后之人挑起了他的愁绪,又或者是他不认可那帮人。
盛白沉思了许久决定去西山看看。
他牵来马车,准备外出。
眼尖的夏夏顿时跑来,好动且处于好奇心浓烈的年纪,实在忍不了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盛白没有拒绝,带着他一起外出。
西山下,守卫森严,各个路口都有士兵把守,唯独一条主道,虽一路都有士兵站岗,但也允许民众上山。
盛白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一处地方,夏夏兴冲冲地跳下车,准备跑上去。
可他回头一看,盛白还坐在马车上,并没有下车的**,便问:“大人,你怎么不下车,难道不想上去?”
“你独自去吧,但不可乱来,否则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盛白没有解释,叮嘱他不可生事。
夏夏应声倒快,盛白看他心不在焉,心思早飞上山去了,不由笑了笑,让他自行离开。
西山上空,晴朗无云。
盛白眺望着,从他的视角上看,青气徐徐上升,看似好兆头,可他清楚,青气之下还一抹黑气,那是他畏惧的存在。
这也是他不敢上山的原因,他怕自己会被这一道黑气沾染。
这道黑气不同寻常,盛白还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
西山寺的存在怕也和这黑气有关吧。
不久,一缕缕黄色龙气上升,那是祭典开始了,皇帝正在迎神,接下来就是行礼了。
寺内广场上,大鼎之上,香烟袅袅,四周黑压压的跪了一片,最为外围也有不少民众跟着瞻仰跪拜。
夏夏于人群中乐呵乐呵着,也跟旁边学着跪拜,只是那顽皮的性子注定只能哗众取宠。
西山上空,随着龙气渐浓,黑气被压制着往下沉,盛白心中的不安消减不少。
站得越高,越了解世界的不凡,也越加敬畏不凡。
世间有太多的未知,也许某个深山里就封印了个上古妖兽。
不过,盛白也不会妄自菲薄,天之道,生克有循。
繁琐而隆重的祭奠礼仪耗光了所有兴致,夏夏觉得无聊,已跑下山来。
盛白一动不动,闭目养神。
直至送神、望燎,即为观看焚烧祭品后,皇帝才起驾返宫。
车如水,马如龙,井然有序,一一沿道离开。
马车上悬挂的纸灯笼组成一条火龙,行走在大路上。
此时已是黄昏,阴阳交接之时。
所有事物都变得朦胧起来,如果想要瞒天过海,定也选在此时。
盛白聚精会神,凝望着西山上空。
没有了龙气的压制,黑气渐升,这也是常事并无不妥。
山上,御灵阁也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僧人们闭门念经,与世独立。
事物看起来就很寻常,没有什么异常。
等御灵阁的御灵师下山,乘使车马离开后,盛白也没有看出怪异。
就在他准备驾驭马车离开时,他忽然感应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猛地转头看去,西山上空的黑气翻滚地往上跃,接着被青气压下,随后又平稳下来。
“巧合吗?”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不差这么一回,那黑气活跃得很,要不是有僧人们,早翻天了。
盛白又观察了一阵子,等夏夏快要不耐烦时才驾车离开。
入夜,咸阳城内安宁了许多,似乎错觉,那些魑魅魍魉都消停了,躲了起来。
朝廷重臣的宅院中,迎来了许多新面孔的门派御灵师。
每年支付了一大笔奉养给几大门派,此番看到家里来了这么多御灵师,重臣们心里踏实多了。
宫内的御灵阁似乎并不在意,也许在做某些准备吧。
在盛白趁夜回到道场没多久,他迎来了两位客人。
一中年人,一年少女子。
那中年人倒是一身白衣黑帽打扮,可年少女子则是一身粉色宫装,模样俏丽。
“清云师叔,我们来这里拜访谁啊?”
“咳咳,云巧,等下恭敬点,那是你的师叔公。”清云意有所指。
“哦!”
两人的对话早已入盛白耳中,盛白没有在意。
作为同道的正式拜访,盛白不能囫囵地像给景明开门那样随手一挥。
他缓步走来,亲手打开大门。
“拜见师叔!”清云恭敬地行了一礼。
云巧惊于盛白的年轻容貌,顿时怔然不语。
“咳咳~”清云在一旁提醒,可云巧早已呆滞了。
“清云师叔,他就是我的师叔公?”
“云巧,还不快点拜见你师叔公。”清云又对盛白施了一礼:“云巧刚下山,见识少,还望师叔不要怪罪她。”
“呵呵,我早已不是你的师叔了,谈何怪罪?”盛白侧身一让,道:“进来说吧。”
“师叔,当年......”
“清云,不提当年。”盛白打断他的话,率先领路走了。
“清云师叔,这个师叔公的容貌为何这般年轻?难不成只是辈分大,年纪小?”云巧侧头小声问道。
清云讪然轻咳,以盛白的耳力,连蚊子扇翅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云巧这般问人长短,他好意思开口解释?
“我一百二十一岁了。”盛白回头微笑,答了句又接着往前领路。
云巧顿时腮脸微红,心里感叹着盛白的不凡,盛白是她见过的同辈人中最年轻的,没有之一。
这让她有些怀疑盛白是不是妖类,否则到了这般岁数不可能这么年轻,但是以门派的规矩,这是不可能的事。
“师叔的容貌与他修炼的功法有关。”清云小声道。
云巧双眸似有莹光流转,清云看出她的好奇和渴望。
“不过,这功法,这世间唯独他能修炼,而且......”似乎涉及了禁忌,清云不敢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