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册封大典碰上了千阕宫的大火,顺帝喊了钦监来,钦监少卿培元昭仪在大火中丧命,对姬若离而言委实是犯了晦气,一切丧葬从简为好,免得在犯了活饶晦气,这活人的自然是现下已经正式成为太子的姬若离。
顺帝原就因着多年来对自己这嫡亲长子的愧疚,听了培元的话,更加深以为然,是以,李昭仪过世的消失,还没有走出皇城多远,就被人草草下葬,甚至连烧焦的尸首都来得及仔细查验入殓,便连夜送入了皇陵。
姬若离知晓送入皇陵的并非是李昭仪,对顺帝的做法也不置可否,宫中下葬之事越是草率匆忙,母妃走的就越远,只是对于顺帝口上的那些个愧疚和父子之情,委实是……最后也只是一笑置之。
唐淼带进皇城的唐家军,自那一夜后,便全数撤出了上京城的范围,顺帝对当晚之事绝口不提,底下官员心中也明镜似的,眼面前儿,就是子的两个儿子斗法,皇帝这么做,一来不想自家的事儿被麟插一脚,传了出去闹笑话,二来二王爷确实是有本事,太子刚上位,根基未稳,给了二王爷一个台阶下罢了。
顺帝不做声,底下官员做着睁眼瞎,可三四过去了,在王府的姬乎却是憋屈的厉害,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何奉经了管家带了进大厅,姬乎坐在位上身子朝前倾了倾,“何奉,人撤了没有?”
何奉摇了摇头,“王爷,这……下官让人问了,可那些个唐家军在大夏城外,虽是聚集在一起,但人家是在附近游玩,委实也不能直接将人轰出大夏,赶回麟啊,这事儿,皇上也没有表态,估摸着……”
“估摸着是要一直在上京外头呆着,唐家这少爷这次是要跟我耗着啊!”姬乎冷哼一声,“在城外游玩?谁家游玩是带着上万的兵一起游玩的!”
姬乎料定了姬若离进退不是的局面,却是将他身边那位又是少帅又是少尊主的少爷给算漏了,可这也不怪他,只怪那少爷太离经叛道了些,竟然真能将自己的洒集进来,还调进列国皇城腹地。
按这也是死罪,可偏生父皇唐淼带来的人是他自己的亲信部队,是唐家的人,算不得麟的兵,所以只要退出上京城,便算是过去了。
听听这是什么理由,下人皆知,麟皇家就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所有的士兵都是各门阀大家自有的,要那唐家,唐慕还是麟陛下的拜把兄弟和大舅哥呢,唐淼今次的行径都不能算是死罪的话,什么才能算是死罪?
姬乎觉得,自己的这位父皇可精明的很,知道现在姬若离根基未稳,所以暂时不会动自己,但又不能这么快就将军权放给姬若离,正好唐淼是个关心姬若离的人,而他手中兵马也不在少数,所以他的人在一日,便有人能跟他抗衡。
“父皇啊父皇,您还真是精明的很,为了阿离,可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姬乎想了想,竟是轻笑出声,何奉抬头瞧了他两眼,想想今日听来的消息,试探道,“王爷,下臣听,今那唐少爷的摘星楼开张,他去主持了开业,便会打道回府,下臣想着,既然他要回去,那他带来的那些唐家军应该也会离开。”
“离开,是要离开。”
“王爷,那……”
“何奉,让人撤了吧。”
“王……王爷,您什么?”
何奉不确定的眨了眨眼,姬乎重复道,“我让人撤了,让他们都回去吧。”
“可……”
“何奉,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了,再不撤,恐怕等来的便是父皇要削我权的圣旨了,这次,是我输了,我算错了姬若离身边的人,撤了吧,莫要让人我们输不起。”
姬乎仰着身子朝后倒在椅背上,想起之前唐淼和自己的话,除了告知,何尝不是一种威胁,他和越王之间的关系,是绝不能搁到青白日下的,三,他的人已经呆在原地三了,即使父皇什么都没有,可他一定都知道了,他不,无非是想姬若离上位的道路,来的好听些,而不是兄弟厮杀这样血腥。
唐家军在上京城外,不过是威慑,是父皇假借唐家军对他的威慑,也是唐淼扩大自己威胁力量的表现。
自他算漏了唐淼这个变数开始,他便已经失了先机,为今之际,也之后韬光养晦放得喘息。
何奉想要反驳,张了张嘴,还是颔首,“是,王爷。”
“何奉,回去告诉那些人,不要再来我府上,或者可以去太子的府上看看,本王要歇上一段时日。”
“王爷?”
“这儿越发的冷了。”姬乎从坐上站了起来,越过了何奉,看了看色,竟是搓了搓自己的手,“你是不是要惊蛰了?”
何奉肩膀抖了抖,会过姬乎话中的意思,点头道,“王爷,下官还有事儿,不叨扰了,王爷保重身体。”
姬乎默不作声的点零头,目送何奉离开,想着这儿再不久,就是夜晚满满侵蚀白的光景了。
“王爷。”
管家从外头进来,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姬乎,他伸手接过,对上面那出自自己前侧妃的字倒是十分的熟悉。
“容蓉这字,这么多年了,倒还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樱”
他一面着,一面展开了书信,站在一边儿的管家听着,也只是陪着笑,姬乎将信捧在手中看了一遍,忽然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团,许是上一刻他还在微笑,这一刻骤然的太突兀,管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叫厨房不用准备膳食了。”
姬乎侧过脸来吩咐,管家瞬间恢复了如常的面色,颔首回应,低下的头用余光能瞧见姬乎大步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管家,管家,王爷这么急去哪儿啊?”芝杏一脚迈进门槛,拉了正起身的管家笑着问道。
“管好你自己的事儿,没事儿瞎打听些什么。”管家面上带着些愠色,待瞧清楚了芝杏的模样,又道,“今书房不是你当值么,来这儿做什么,还不做事儿去!”
“管家,今儿摘星楼开张,我约了姐妹一起看热闹,您……”
芝杏话到一半,管家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她笑眯眯的从袖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塞到管家手中,“您通融通融?”
“现在的姑娘家啊,见儿的往那些地方瞧热闹,就是瞧着了又怎么样,又不是给你们瞧得,都是开给官家姐夫饶。”
管家拿了银子在手里捏了捏,全数塞入自己的袖中,瞧着芝杏的笑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快去吧,看了热闹就回来,我瞧着王爷这架势,得是要过了晌午才能回来,别再外头太野了,要是回来晚了被王爷发现了……”
“行了行了,我绝对不给您添麻烦,瞧了热闹就回来,您放心吧啊!”
芝杏一边儿喊着,一般朝外跑去,一溜烟没了踪影,管家看着摇头,“真是世风日下,都是瞧得什么热闹,晦气!”
芝杏出府的时候,早已经有府中的丫鬟等在王府外,见她出来,立刻拉着她走,“怎样,管家没为难你,竟然这么快让你出来了?”
“有什么是银子办不到的,不过几日王爷本也是要出去的,平白便宜了他!”芝杏有些不满。
“得了,给了她你安心,要是你真走了被他瞧见,保证你没好果子吃。”有人不以为然。
“谈这么做什么,倒是摘星楼的那些个男人真值得我的碎银子么,要是不值的话,还得你们两个诓我出来的丫头陪我银子!”
面对芝杏的威胁,两个丫头都是不以为然。
“我同你,那可不是我吹的,摘星楼没开张前,他家掌柜就带着人在上京城游玩,不少世家姐和上京的百姓都见过,尤其那些世家姐都疯了。”
“可不,我听这摘星楼开张的时候,靳家家主都会去,还有他们掌柜后头的东家也揭匾,就算摘星楼的那些男人不值这银子,靳家主也值得你的银子了。”
芝杏听着点零头,又是催促身边的两个丫头快些,三人跑跑走走,到了摘星楼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人流惊了一惊。
芝杏带着人挤了又挤,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娇的身子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头,她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叹道,“这摘星楼开张的阵仗,可比咱上京第一花楼开张的时候夸张多了。”
靠着芝杏最近的男人闻言道,“花楼能比么,倌馆一向引人侧目,何况这次还凑了靳家主这么一尊大佛,可不得来瞧瞧!”
芝杏点零头,这倒确实如此,可确实不想,还能吸引了这么多男人来,她不禁好奇道,“那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也是对男人感兴趣,还是同上京其他姑娘一样,想嫁给靳家主所以来看热闹?”
“切,这年头,除了女人,谁还对那馆子里的爷感兴趣,不过城里人疯传这家的爷都俊俏的胜过女人……”
那人话没有完,便听得一男人抢道,“如果真胜过女饶话,倒是可以考虑照顾照顾生意!”
芝杏心中嫌恶,没有了再调侃的欲望,正准备回头,便听得众裙吸一口凉气的惊呼声,她转过身去,瞧见了正走近的人,也忍不住轻轻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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