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杨小小往里走了走现屋子的小窗子上挂着一个小小八卦阵不过十分暗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杨小小伸出手把八卦阵取了下来。
“小小!小小!”王二丫对杨小小摆着手指着木板床下面“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啊?”
杨小小趴下身子往床底看去。不过下面太黑了只能隐约看见黑乎乎的一团,她拿木板把那个东西拨出来。软软的,像是一块布料上面似乎还有一条染上暗红色的带子。
那种暗红色杨小小和王二丫都很熟悉,是血凝结后很久的颜色。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受伤了吗?”
“不知道。”
两个女娃把布料拨到一旁爬上木板床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料子比睡地上要好很多。王二丫打了个哈欠,显然有些困了。夜已经很深了只是看不见天色的她们不知道。
“小我要睡了唔”王二丫揉揉眼睛躺了下去。
杨小小却一时半会睡不着。她睁大眼睛看着屋顶一会儿,还是爬坐起来把怀里做梦做的唧唧叫的嫩黄色小鼠放在二丫的旁边给盖好充当毯子的包袱料子。
她从自己的内衫口袋里掏啊掏把今天得到的东西都摆在自己面前。
一块她手心大的金色鳞片,一小块暗红色矿石,还有刚刚现八卦阵。
仔细去看,金色鳞片和矿石都在微弱的光,就八卦阵是暗下来的,带着颓败的气息。
杨小小现八卦阵的一个小角缺了一块,裂隙顺着那处往里漫延。
“呜呜呜”
很轻的哭声从门外面传来,杨小小把东西都进怀里,轻手轻脚靠近门边上,从小窗户往外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呀
杨小小想到爹爹说过,这个世上是有鬼魂的。每一个死去的生灵魂魄都会被勾去阎罗殿,喝一碗酸甜苦辣的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再投入下一个轮回中,重新变成世间的一物。
可是,有些生灵,活着的时候有着执念,那执念太深太重,压住了他们的脚步,也锁住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无法抛下一切去地府。
门外的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个鬼魂呢?
要不要去问问他为什么哭呢?
杨小小这么想着,也就推开了门。
杨小小是不怕鬼的,可是赵秀清怕极了,这个时候,杨小小还在庆幸秀清不在这里,不然定然会吓得哭出来,虽然杨小小从来没见秀清哭过。
不过这次她猜错啦,外面的不是什么鬼魂,而是小金龙。
“小金龙?”
屋子对面石壁上的小金龙听见杨小小的声音,胡乱地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两个龙爪蜷缩在腹部:“我吵醒你了?我,我没有哭的。”
杨小小瞅着小金龙通红的眼眶,眨巴了下眼睛:“嗯,我没看见你哭。”说完杨小小有点心虚,视线就移开了,嘴巴上还在问着,“你怎么跟过来啦?”
小金龙在石壁上扭了下身子,两根细长细长的龙须缠在一起:“我,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你们,就跟过来看看。”小金龙出生后没多久就被骗来看守这个地方,一个玩伴都没有,遇见杨小小和王二丫可稀奇宝贝了,分开一小会儿都舍不得。
“那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啊?”
“还不是那个臭道士!”说道这个小金龙的眼睑都耸拉下来,可怜又气呼呼地吹着气,“我还以为他的阵法都失效了,没想到我游到这里就不能前进了,怎么的都过不去!”瞧着小伙伴就在眼前的屋子里,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就是进不去,小金龙可不是伤心得不行。
臭道士?
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
阵法又是什么呢?
杨小小头上翘起来的两个小辫子摆了摆,把困惑着她的一股脑的问题都甩走,说道:“小金龙,我们可以把这里告诉其他人吗?”
也不是杨小小细心,她只是突然想起回去后第一个是要告诉赵秀清的,然后想到了三个人之间许许多多的小秘密,再然后想到了这个洞穴。如果说这个地方是她们和小金龙的秘密,那就不能说出去啦!
小金龙摇了摇头:“不可以的,你们说出去,就会有好多好多人类跑来这里打架,会死好多人的!”
“啊!真的嘛!”杨小小瞪大眼睛,她还真不知道说出去会有这么大的麻烦,万一村长爷爷他们因为这个受到伤害,就太不好了。杨小小叹了口气,放弃了去说,不过她还得和二丫说好呢。
小金龙看着杨小小叹气,尾巴动了动,问道:“你为什么想要说出去啊?”
“因为这里铁矿很多啊!”杨小道。哪怕是在镇子上,铁制品都是很贵很贵的东西,她就想着,如果把这个地方告诉村长爷爷,是不是村子里的人也能卖掉这些铁矿,多买些其他东西回来呢?
小金龙听完杨小小的话,默默把张开的嘴巴闭上,想了想后说:“原来你是想要这里的赤铁矿啊,这个没事啊,我帮你把这贴铁矿移到其他地方,你就可以带人去那里挖赤铁矿啦!”
这个洞里,最不值钱的估计就是赤铁矿了,小金龙还真没想到杨小小需要的是这些。
“铁矿还可以移动吗?”
“当然可以!”小金龙挺起胸膛,金色的鳞片闪烁着,璀璨而耀眼,稚嫩的男童声音中流露出一丝骄傲,“别人都不行,就我可以!”
“这些山可是都由我控制的!”
“哇塞!”杨小小昂着头,“原来小金龙你是山神啊!”
山,山神?那是什么东西?
听不懂的小金龙半点不露窃,点点头:“是啊,我就是!”
杨小小和小金龙兴冲冲的聊着天,直到小金龙被其他追过来的灵兽带走,杨小小才打了个哈欠。
她也有些困了。
呜
兆筠看不过去,叨叨着:按照现代时间,都凌晨三点了!小孩子家家的,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
“马上马上啦!”
呜
兆筠眼睁睁看着杨小小掀起被角的手停了:“筠筠,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呜呜
这次杨小小肯定自己听见了,她在兆筠的死鱼眼下,又爬下了床,顺着声音走向隧道更深更深的地方。
兆筠抓狂:
“可是,”杨小小很认真的说,“我听见的声音哭得很伤心啊,万一它真的有麻烦呢?”
兆筠恐吓道。
杨小小的步子停了停,有继续往前走。
“我怕!”她说道,“可是我觉得应该去看看!”
有些时候,哪怕再光明,杨小小也会打个激灵,缩起脑袋。有些时候,哪怕再黑暗,她也觉得所处坦然,勇往直前。
娘亲说,碰见这种事,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好啦!
小小的幸运值是最棒的!
如果真的有危险,娘亲和爹爹都会来救小小哦
娘亲和爹爹说的话,一定没有错!
杨小小坚定了决心,鼓起勇气钻过一个四十公分的洞,眼前豁然开朗。
高高的石壁顶端垂下不计其数的石柱,多年前它们的身体上也曾流淌过安静的水流,汇聚成美丽的水潭。
呜呜
杨小小走到最中心的石柱旁,抬起头,清脆的声音问道:“是你在哭嘛?”
赵秀清艰难地咬着粘牙糖,瞅着自己娘亲眼里的笑意差点想翻个大白眼。赵家哥哥才不会抢她一个小孩子的糖吃。不过翻白眼太粗俗,最后她也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粘牙糖顾名思义特别粘牙,赵秀清含着一块说话都不大说的了,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赵家最晚起的赵小弟眯着蒙蒙的眼睛,小嘴巴打着哈欠来拉她的衣摆,含糊的叫着姐姐。
赵秀清赵小弟更而且看起来跟把柴一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赵小弟出生那会儿,刚好赶上大饥荒,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顾着其他。
赵家儿子孙子太多,一个赵小弟是不顶大用的。
可若说赵家赵秀清最宠着谁,那非赵小弟莫属。
赵小弟也是姐姐的小跟屁虫,从会开口说话的起第一个词就是姐姐。到了现在,最常叫的也是姐姐。
赵秀清牵着弟弟纤瘦的手臂,想了想,带着他往自己房里去。赵小弟其实还没睡醒,一脸懵懂一步一步跟着,半天还打了一个小哈欠。
粘牙糖虽然粘牙,但是糖分高,在村子里也是稀罕东西,赵秀清是没有这个,糖粉还是有些的。
用小棍子沾了点糖粉给弟弟吃,嘴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赵小弟的眼睛变得清醒又高兴。外面天色不多会儿就亮了,赵家大哥喊着赵小弟的名字:“眷眷!眷眷!人呢?”
“哎,这儿呢!”赵秀清高声回了句,把糖粉罐子藏在床下的一个小夹层里,这可是杨小小和镇子里老板买回来解馋的,赵秀清往日不舍得吃,也怕哪个熊孩子摸了去,就藏得严严实实。
赵小弟睁大眼睛看着,然后就被姐姐牵出去了。出门时他还回头,看了眼姐姐神奇的能藏甜甜东西的床。
今天赵小弟不出去,和赵秀清都在家呆着,赵大叔赵大哥和赵秀清的堂哥吃完早饭,都被村子里叫去做活。
“爹爹他们干什么去呀?”赵秀清问赵氏。
“不晓得,听村长说,好像是做些什么准备。”赵氏穿着针线,给赵大叔一边补衣服一边回道。
赵秀清立马想起杨小小昨天走的时候的话,村长和陈夫子都给了任务要采买东西,应当就是做这个准备。但是什么准备需要特别多的绳子木头石头呢?
赵秀清人还太想不明白。
不过这种事大人会操心,做完了她再问一问爹爹就知道的,赵秀清把这件事放一边,去自己房间把小小给她的青色的线拿出来,分成一股股,开始做穗子。
赵小弟坐在姐姐边上,看着她把线一点点打理好,磕磕绊绊地编起来,从日出到日高头。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大哥回来带走了赵小弟,说是要他去踩浆。赵秀清知道,其实就是带赵小弟去玩儿。
踩石浆是村子里半点大的小孩能帮上忙的同时还能玩上的活计,踩好的石浆加了米壳拌几下就会变得很黏,可以拿来加固地基和房子。
大人们是不喜欢自己被溅了一声灰点点的,小孩儿就没这个顾忌。
这法子是镇子里面常用的,凤花村平日可舍不得。
赵氏往手上挎了个半旧不新的篮子,朝赵秀清屋里喊着:“清儿,娘去给你爹他们送饭,自己待在家里啊。”
“知道啦。”赵秀清头都没抬,正琢磨着穗子的花样。
过了好一会儿,赵秀清放下穗子,从怀里的内层中拿出掌心大的宝莲灯。清润平和的光滋润了她长时间盯着穗子干涩无比的眼睛,赵秀清眨眨眼睛,现不酸了,美滋滋亲了口宝莲灯:“你可真是我的小宝贝。”
宝莲灯的光闪了闪。
赵秀清把宝莲灯放在身边,又重新拿起穗子编起来,等感觉眼睛酸了就歇一会儿,看一会儿宝莲灯,和它说会儿话。
烈日还没过去,天上的云已经悄悄变了色,又闷又沉。
赵秀清看了眼天空,这天气估计是要下大雨的,她有点担心还在山里的杨小小和王二丫。
轻微而杂乱的脚步声传过来,赵秀清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被关的严实的门。
“快这里带路”
隐约的说话声越来越近,陌生的口音让赵秀清确定这不是自己村子里的人。没去想自己的听力怎么变得这么好,将宝莲灯和穗子收好后,她的手伸入了床铺下,握紧了柴刀。
等陌生男人推门进来,迎面就是一道锋利的光,吓得他惊叫一声,下意识退后一步,赵秀清趁着这个机会跐溜一下仗着人小钻出了门。
外面还有三五个不认识的人,不过赵秀清现有几个有点眼熟,她没时间去想,弃了屋子就往院子外跑。这时候村里的壮年都去干活了,这里离干活的地不近,出了什么事咋的都听不见。
那群流里流气的男人也知道不能让赵秀清跑了,在被那个男人的大叫吓得一愣后,立马反应过来半包围住了小女孩。
他们也不敢直接上,看起来秀气又文静的女娃娃手里抓着有自己一半长的大柴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让人憷。
惦记着姐姐的糖粉的赵小弟和另外一个大孩子从篱笆空隙里看见凝重的这一幕,两个孩子一呆,立马反应过来,赵小弟跑回去搬救兵,更大一点送他回来的男孩则是猫着身子靠近围栏,先就把那些个陌生人的脸记在心上。
爹娘说了,打不赢的时候,起码要记住仇人的脸,有机会再报复回去。
赵秀清本来没现那个男孩,怀里的宝莲灯出温热的光芒,她心神一动,下意识往男孩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立马现了,看男孩悄悄给她比的手势,漂浮的心顿时松了一半。
那几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男人有点等不住了,尤其是差点被赵秀清划伤脸颊的头头,恶狠狠地靠近,眼里狠戾的光像是要吃掉赵秀清:“黄毛丫头!不想死就把宝贝交出来!”
宝贝?什么宝贝?
她身上能算是宝贝的只有宝莲灯了。
赵秀清心一跳,知道自己定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让别人看见了宝莲灯,十分懊悔,早知道自己应该更加谨慎点的。
其实也不能怪她,这几人都是隔壁村的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不干事,总是偷鸡摸狗。其中一个因为前两天下暴雨,只能溜进凤花村避雨。
混混们都不爱进凤花村,不只是因为这村子又穷又凶,还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混混老大,若是被他现自己这群人偷到了凤花村头上,第二天就别想安生了。
那混混也是偶然,赵家离着村头近,狂风暴雨中赵秀清窗口出的一闪一闪的微弱亮光显眼极了,也温暖极了。混混当时还纳罕,回去一琢磨,就觉着赵家肯定是有宝贝。
别管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怎么的来一遭都不会没点收获。
混混盯梢很久找到今天这个机会,确定就赵秀清一个女娃在家的时候,叫上三五个兄弟,没成想半天都没奈何一个半大的女娃子。
这被传出去他们哥几个哪里还有面子哟!
混混头子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给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同时扑上去,就不信抓不住赵秀清。
赵秀清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就往旁边一滚,一根粗木头砸在她方才的地方。躲好的小男孩握紧手里的土和石头,等待着时机。
好在不用几个小孩提心吊胆多久,赵大哥抱着赵小弟,和一群青年人抓着木头棍子棒子往这边赶。
其中有一个眼角上挑,带着痞气的青年看见那几个混混,一眼就认出来了,面色沉了下来,青着脸二话不说率先挥着棍子打上去。那几个混混看见他脸色也差了很多,差点抓住赵秀清的手都抓空了,让赵秀清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几个混混虽然偷鸡摸狗,打架本事还没有凤花村的小孩厉害,几下就被人扭着胳膊抓了起来。
痞气青年姓刘,眉毛一扬,皮笑肉不笑:“哟呵,哥几个挺有意思嘛,欺负人欺负到我刘二头上来了!”
几个混混怂怂的不停讨饶,刘二一点也不听,当初来时怎么没想到会被抓住?
余光瞟到被赵大哥好好打量关心一番的赵秀清气喘都没平,握着柴刀的手松了上面更是有细小的伤口,把赵家兄弟心疼的不行,看着这几个混混的眼神更加凶狠冷厉。
刘二也不会放过这几个混混,但是还没等他想着怎么教训一顿,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抬头往天看去。
不过几息,雨幕就铺天盖地遮了下来,刘二只能把混混先绑起来,等雨停了再处置。
“老实点!”赵秀清的堂兄冷着脸把想耍滑头的混混推进柴房,关上了门。
混混头子眼珠子一转,心底窃笑,他都不知道被绑过多少次了,这种绑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
“头儿,头儿”旁边混混的声音在颤。
“嘘,喊啥呢!”正在努力和绳结奋斗的混混头子不耐回道。
“头儿有,有狗”
“有狗咋了”混混头子一抬头,傻了。
乌漆漆的柴房里,五六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几人,瘦削的体型贴合着薄薄的肌肉,锋利的牙齿曾经咬断过无数猎物的咽喉。
“”
柴房外看守的两个青年,听见里面一下子安静了,对视一眼,无声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大柴房,是放猎狗的地方。
大雨滂沱,甚至压得好些不结实的草屋垮了。
赵秀清换了衣服擦干身子,还没过一个时辰,赵氏冲进来,拉着她的手就跑,惊慌急促的声音被雨滴打成碎片:“快!快跑!!”
跑啥啊?
赵秀清茫然的跟着娘亲,变得敏锐的耳朵,隐隐约约听见从远处而来的巨大声音。
她不禁扭头朝着声音的源处,他们常去的山林看去。
天是黑沉的,地也是黯淡的。所有的色彩,都挡不住那从远而来的浑浊波涛,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从山与山的宽广缝隙间席卷而来。
毁灭的场景,映在女童小小的眼中。
不知谁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