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舟行运术综合了太多条件。
他并不像帝王一样借用行祭祀手段塑形,从而成为五爪金龙运躯。
他也不像诸侯王祭祀的虬龙、亚龙之躯,与淮南王和梁王有明显的区别。
而黄道仙诡异的花形态运躯也让张学舟大开眼界,只觉运躯并非专属于龙科目。
但张学舟对自己会化成什么难于定性,毕竟他欠缺最根本的运术根基条件,运体要素构成的条件多数源于运战的附赠产物。
他最初明明没有运躯,张学舟也并非喜欢运术作战的风格,但他运躯是靠着运战而形成。
这本是他不该具备的能力,又通过了种种手段进行修补发展,直到当下重塑。
“如果不能让我匿形,那至少得有办法克制黄道仙吧?难道我一回现实世界就要被黄道仙搞死?”
张学舟觉得自己摸清楚了运体形成的规律,这不免让他大急。
往昔的他还能东躲西藏拖延时间,一旦没匿形能力直接打正面,张学舟觉得自己会死得很惨。
“如果不能隐匿,那只能强一点?”
他昨日还只是想着看一看自己状态,瞅到皇宫区域存在可取条件后也只是想借气运之力养养身,争取让自己重塑顺利。
但在思考清楚情况后,张学舟只觉重塑的运躯可以强一些,也让他能多挨点打,免得一个照面就被黄道仙干掉。
“千万不要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枪头!”
张学舟并不在乎运体化成什么形状,他只求能打又或能挨打。
正常的修行还能选择术来辅助自身,他在构建运体时则是压根没选择。
而踏入了运术的范畴,这不是他想进就能进想退出就能退出,陷入其中已经身不由己。
“抽!”
张学舟此前还是缓缓滋养运躯,争取让运躯重塑不缺养分,思索清楚的他则是没了什么补缺的心思,只愿运躯短短时间大成神挡杀神直接弄死黄道仙。
汩汩如流水一般汇入的淡薄气运变成了抽取,宛如抽水泵带来的强力,淡淡浅浅的金光在短短时间后喷涌而出。
是长远发展还是急功近利,在面对黄道仙威胁时的选择不难做。
如果当下的大汉王朝还是一株长着青果子的果树,这些果子又小又涩,张学舟也宁愿在此时取来填充肚子。
重塑运躯极可能不再具备幽暗中的保护色,他心思只想着尽可能强,争取度过眼下难关再说。
“似乎要化形了!”
不断的抽取气运或许是满足了什么条件,张学舟只觉感触不到身体的自己似乎化成了一个圆点,而后如同胚胎一般在成长。
这种成长的速度远超出了人类,并不需要怀胎九月十月,或许是三五天,又或许十天八天,张学舟觉得运体就应该重塑成功。
大汉王朝气运金光浮现在这片运术空间中,也搅拌着一切,让九瓣花氤氲扩散,也让黑龙残躯破碎。
混杂的色泽如同一锅大杂烩,也让张学舟所能感觉的这片运术世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色泽。
“谁?”
他畅游于运术状态中难于自拔时,只听一道女子的喝声传来。
隐约被注目感涌上心头,张学舟不免一个激灵。
运体的发展十足重要,但肉身的安全性也不容有失。
一旦被发现作祟的真身,张学舟觉得自己会走得很安详。
他眼前一晃,只觉遥远之处一点红芒不断巡游查探。
张学舟太清楚了这种红芒所代表的运体了,毕竟他与太皇太后交锋时间不算长久。
“应该是皇太后,珠子?我的珠子呢?”
未央宫和长信宫的距离太短了,张学舟这种强力的抽取显然产生了影响。
或许是有些不巧,皇太后此时也在修行运术,从而碰了张学舟一个正着。
张学舟不免有几分手忙脚乱。
他运术争锋的能力一般,而此时运体还是个胚胎,想摆脱皇太后的追踪显然是极为困难。
这让他迅速寻思到了与太皇太后争斗的产物,也就是那枚火珠。
只要祭出火珠能吸引走皇太后的注意力,甚至导致避让摆脱锁定注目,张学舟就能在短短瞬间内收了运术,从而恢复常人的状态。
他心中大急,不免迅速搜寻着太皇太后的火焰珠。
“呲!”
或许是感受到了需求,张学舟只觉宛如胚胎的自己一点小火苗涌出,随后摇摇晃晃飞出气运光芒,又涌入了黑暗中,迎向了似乎极为遥远红芒气运之物。
“用的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张学舟看着连蜡烛火都不如的小火苗,只觉太皇太后的那枚火丹同样被运躯重塑时吞了,甚至很可能是作为了最初运躯的构建成分,导致张学舟巡查自身时都没有发现。
这一点点火苗就是火丹的残留物,张学舟觉得自己吐点口水都能熄灭。
这种方式哪有可能奏效,他只觉今天又是一个躲猫猫藏猫猫的逃避时间,能不能避过皇太后要么看脸,要么看运体发育完善的速度,要么就只能挨打,直到皇太后手段尽出身体乏力,又或不得不回归现实,亦或张学舟被打死。
种种下场没有一种是他所愿意接受。
张学舟正欲平心静气,争取先躲一躲时,只见飞出的那点小火苗在瞬息间膨胀扩张。
只是一个眨眼,幽暗之中已经是无尽的大火腾升,一头巨型火鸟在火焰中不断吞吐,火焰的光芒照射四方。
“母后?”
皇太后惊呼了一声,注目着大火陷入震撼难于靠近。
张学舟只觉锁定感一松,被溯源追查真身的可能性已经趋于零。
他运体一收,眼前的异象迅速消退。
“您怎么……”
隐约中,皇太后还留下了几分惊恐的声音。
张学舟运体一收,只觉已经完全摆脱了皇太后追踪的可能,并不会被皇太后觉察到真身所在。
这种瞬间呈现放大的火焰甚至有可能误导皇太后。
“也不知我会化出个什么?”
张学舟对大概率失去的鱼龙形态隐匿能力有些伤感。
在面对黄道仙可能的再次运战时,他对自己运躯的形态并不持着乐观态度。
但这道火焰显然给了他不小的信心。
还不曾化出真正的形态都有这种火焰威能,张学舟觉得化出运躯的自己肯定会非常棒。
“谁在那儿?”
他刚想抬腿走人,只听身后传来熟悉又苍老混浊声音的呵斥。
目光回扫时,张学舟只见老态龙钟的许昌瞪目而来。
许昌早朝来的时间很晚,离朝的时间显然也很晚,甚至有可能是拜访安乐宫后才离开。
虽说张学舟有‘给事中’的加官,但许昌等人显然同样具备进出皇宫的资格,甚至会较之他更为方便。
对方当下出现在这儿也不是什么怪事。
“东方大人,你在这儿做什么?”
张学舟目光侧扫时,许昌显然也认清楚了张学舟,而后又呼了一声。
“许丞相,我吃完宫宴没找到茅坑,此时尿急了!”
想到行运术的皇太后,又有对方那声不曾听完整的惊呼,张学舟此时也是小心谨慎,不想被定义成异常情况。
他摸了摸裤裆,又挽起了袖子。
如着小火滋水,张学舟此时也是靠着秽物遮掩动用气运龙穴的痕迹。
“许大人也是来这儿尿吗?一起啊!”
张学舟转头问了一声,这让许昌脸显惊色后又多了几分红晕。
“你一个太中大夫,你负责礼仪……你居然在皇家藏书阁撒尿,你简直是有辱斯文,还有没有一点点人伦的礼仪了?”
许昌大喝一声。
他神态有几分怒色,对张学舟这种行为显然是没法忍受。
许昌抚摸着胸口,也尽力不去看张学舟,更不想听对方尿的声音。
撇过撒尿污秽的张学舟,许昌目光放向四周,尤其是看向安乐宫方向时,他在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清楚了张学舟为何屡屡作死希望被人弹劾。
或许在当下,对方就盼着自己发怒,从而摘了头顶那个太中大夫的官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