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朝历代中,少有什么官员是因为尿尿被弹劾罢官。
在高祖皇帝打天下时,大伙儿哪里会忌讳这些屎尿之事。
哪怕是放在今天,这种事也会归结于道德瑕疵,而不会认为什么大罪名。
但事情坏就坏在张学舟是负责礼仪的太中大夫,而且对方是在皇宫藏书重地撒尿,显得对大汉列祖列宗不敬。
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不符合礼仪的道德问题,但这种道德瑕疵还真就能成为治太中大夫的罪名。
“其身不正,岂能太中大夫!”
许昌一番慷慨陈词后,又怒目指向了趴在地上的张学舟。
“许丞相消消气”庄青翟劝道:“要不咱们先给脸上抹些药消消肿!”
“我个人事小,这东方朔辱及事大”许昌重重发声道:“我脸面青肿还有药可医,这东方朔不敬岂有回旋的余地可言?”
“说的是!”
庄青翟低着头应了一声。
许昌平素都是老好人模样,一切都遵循安乐宫旨意行事,但凡不逆安乐宫,对方在朝堂上就是闭目养神倾听,少有这种发怒发火的行径。
许昌的不正常也就对应着事出有因。
而对方被庄青翟劝说都没止住批判,事情显然阻无可阻。
朝堂上有些事情可以私下沟通,但有些事情则不能商议,免得知晓内情难于进行真实配合。
庄青翟低着头,很清楚这桩不曾沟通的事情是在演给其他人看。
或太皇太后,或皇太后,又或眼前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而张学舟是新帝身边的近臣,只是庄青翟也没弄明白为何又讨了安乐宫的欢心。
他低头寻思了数秒,最终确定这桩事是演给龙椅上的帝王观看。
而让许昌做出这种行为,也让庄青翟心中有了不怎么好的感觉。
“还不知许丞相想如何处罚这东方朔?”庄青翟低声询问道。
“革职成平民,然后拖出去乱棍打死”许昌重声道。
“这……”
庄青翟迟疑时,只听坐在龙椅上的新帝同样咳嗽,显然是极为不满许昌这种判决。
“许丞相,还请您将通天冠收一收!”
伴随着新帝的咳嗽,李广也不得不再向前数步,又客客气气对许昌开口,示意对方收了压在张学舟身上的通天冠法器。
“还望许丞相不要让我难做!”
等到李广眼睛微微眯了眯,又欲伸手去摘冠,许昌才掐了一个法儿,将套在张学舟脑袋上的通天冠摘了下来。
“许昌,你拿丞相之职的通天冠往我头顶上套,你不尊朝服礼仪,你罪该万死!”
等到解了张学舟脑袋上的通天冠,听到张学舟抬头就在那儿叫骂要弹劾许昌,李广不免脑袋疼,只觉张学舟头顶上压的重冠不冤。
“你大逆不道,你罪该万死”许昌骂道。
“你殴打朝廷官员,你罪该万死”张学舟叫道。
“你以下欺上殴打丞相,你才罪该万死”许昌大骂道。
“你先打我,你罪该万死”张学舟骂道。
“你先撒尿,你罪该万死!”
“你也是去那儿撒尿的,你罪该万死!”
“我没撒尿!”
“你有!”
……
一番叫骂,张学舟和许昌骂成了一团,又惹得许昌找人证力证清白,一时间朝堂中鸡飞狗跳,仿若成了菜市场。
“这狗有狗尿,人有人尿,尿尿皆不同,是东方大人所尿还是许丞相所尿,辨一辨就是了”庄青翟道。
“你说辨就辨,这土里的尿谁能分得清”张学舟叫道:“谁有这种公证力,谁又能信谁的判断!”
“信不信由不得你,也由不得许丞相,更由不得我!”
庄青翟朝着龙椅上的新帝微微躬身。
作为刑讯逼供的好手,庄青翟听了张学舟牙尖嘴利的辩驳,他不需要前去天禄麒麟阁就很清楚事情是张学舟干的,而许昌则是抓了张学舟一个正着。
“庄御史擅长辨识,那就去辨识一番!”
见到庄青翟躬身行礼,新帝点了点头,示意庄青翟可以自行安排。
“给我松绑!”
张学舟在地上叫唤了一声,不过这次李广没理睬张学舟,许昌也没松掉束金绳。
众人也任由张学舟在地上叫唤。
许昌和庄青翟两人是太皇太后一脉为首者,许昌已经下了场,等到庄青翟点头同意,众人也就有了方向。
事情的流程怎么走,一切都要看庄青翟查探事情的结果。
“怎么样?”
庄青翟去而复返的时间没有超过一刻钟。
等到庄青翟回到朝堂上,许昌顿时发出了热切的询问。
“不急!”
庄青翟一脸肃穆,他看了看躺着的张学舟,掀起张学舟下身的衣服嗅了嗅,而后又看向许昌。
“我也要这样吗?”许昌道。
“为了公允,还望许丞相掀一掀!”
庄青翟一脸肃穆。
等到许昌掀起官袍,他不免也靠近嗅了嗅。
如果说张学舟身体干净又没有味道,许昌身体的老年味难于清除,尤其是气味厚重处的味道难言。
庄青翟硬生生忍住反胃的味道,手指摸了摸后才站起身来。
“庄御史?”
“禀陛下,天禄麒麟阁外确实有尿尿痕迹,这尿并非许丞相之物!”
庄青翟抿了抿嘴,躬身回应了新帝。
“我就是说么,这东方朔大逆不道”许昌拄拐重击地面道:“如他这样的官员需要革职,而后乱棍打死!”
“但庄某也不能完全证明这尿是太中大夫东方朔所留”庄青翟道:“若要寻求完全验证,这需要东方朔再尿一次!”
“我不尿!”张学舟叫道。
“你再去麒麟阁尿一次就清楚结果了!”
庄青翟皱了皱眉头。
以张学舟这两年的表现,若要弄张学舟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
许昌是往死了整张学舟,庄青翟发觉事情不简单后并没有完全附和。
负责弹劾官员的御史大夫没有定调,众人一时没敢乱开口。
“我再尿一次就是铁证,还不知道会被这个许丞相大逆成啥样,我哪会干这种事”张学舟叫道。
“还望陛下容许”庄青翟躬身请示道。
“这种事……这种事有些不好,也罢也罢,朕许了就是!”
朝堂之上,新帝的脸色同样有变化。
在怎么处置张学舟的问题上,许昌和庄青翟显然并非铁板一块,这让新帝不免若有所思。
“大逆不道一次,大逆不道二次……”
许昌拄着拐杖连声骂。
他看着被架走的张学舟,不免也跟随了上去。
本是在未央宫大殿进行审判,最终又让众人跟随而出走向了天禄麒麟阁。
“东方大人,尿吧!”
天禄麒麟阁外并无什么特别的气味。
若非庄青翟指出,又有许昌指正,众官员很难看清楚那一片带点湿润的地面是被尿过。
再次被庄青翟指示重现犯罪现场,众多官员不免也是面面相觑,又不乏齐齐盯着张学舟。
“捆得太紧,我尿不出!”
“还望许大人松绑!”
张学舟念叨叨了一声,庄青翟则是客客气气和许昌商量。
数秒过后,张学舟身上缠绕宛如蟒带的束金绳一缩,重新化成了许昌腰间束缚的绑带。
“我嗅了气味,这是你的尿铁证无疑,如今我已经帮你奉旨来尿,罪名至少削减了一半,你怕什么!”
见到张学舟还在那儿磨磨蹭蹭不配合,庄青翟嘴巴蠕蠕,靠近张学舟耳边传声提醒。
他推了张学舟一把,才见张学舟脱了裤子在那儿窸窸窣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