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儿,你这是”乔氏见江文娴神色凝肃的阻止了颂春,她眸子微动,伸手示意颂春回来。颂春回到江文娴与乔氏跟前后,犹犹豫豫道:“夫人,三姨娘自入府以来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一点都未曾逾矩,而二小姐就更不用说”然而,颂春话都没说完,便遭到江文娴凶狠的打断:“住嘴!”
“茹儿,你到底怎么了?”乔氏因江文娴的声音而吓了一跳,颂春则是在江文娴大吼一声后就立马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然而,江文娴下一刻便喊了知言将颂春给拉了下去,临走前,她说:“颂春,我念你在娘身边也得力伺候过几年,不会赶你出府,但是你必须该嫁出去了!”
话落,她不顾颂春的挣扎哀求,让知言给人硬生生的拖走了。
“娘,你莫急,且听女儿说,那三姨娘与李碧岑并不是什么好人!”江文娴眼见颂春被扯走,她才回头安抚焦急的乔氏,乔氏一听江文娴的话,眉头就皱了起来,但随后,她的眉头又放松下来:“茹儿,是不是她们露出了什么马脚?”
“娘猜的不错,自今日在府外老祖宗那反应以及当时我的观察,我发现三姨娘与李碧岑在其中的作用甚是巨大,还有一点就是,我猜测大哥和小弟之所以会中陷阱,很可能是拜李碧岑所赐!”江文娴面色无恙的说着,其实李碧岑根本就没有参与到东西二院的计划中去,只不过她在调查整个相府时,发现李碧岑有偷偷朝东院站队,站在中院的对立面使坏,所以打心底的对她产生了厌恶,但追根究底,她觉得还是得防备着李碧岑,因此,连带着三姨娘,她也不得不防备。
“什么?三姨娘她们母女俩竟敢这样做!难道她们是老夫人她们的人?”乔氏听完江文娴的解释后,微微沉默片刻,很快,她便抬头惊奇的看向江文娴,江文娴摇了摇头:“女儿并不确定她们是否暗地里已经和东西二院勾结,只是今日女儿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防备着她们母女为好!”
“这”乔氏闻言,愣住了,但很快,她便道:“可恨!真是可恨!我原以为三姨娘母女俩是好的,可没想到,她们竟也在背地里向老夫人她们靠齐了!枉我还好生照料她们的饮食起居,叮嘱相爷偶尔可以夜宿于她那,还告知她相爷的喜好,可谁知可谁知可真是可恨,哼!”听见江文娴不确定但又带着谜的话语,乔氏面色大变,她气的浑身哆嗦,差点就要站起来冲出去了。
“娘,你别生气,事实到底如何还不确定呢!再说了,你生气又能如何?她们难道会因为你生气而改过自新吗?与其气呼呼的,还不如活的好好的呢!”江文娴及时阻止了气恼的乔氏,乔氏见了,一脸懊悔的看着江文娴:“茹儿,都是娘没用,若是娘能早日想透彻,或许就不会病着了,唉!”
“娘,天命难违、人心叵测,你所受的苦都为令你受益匪浅的,哪能轻易就提或许呢?”江文娴有些俏皮的转移了乔氏的思维,乔氏虽说仍旧面有余愠,但态度却慢慢缓和了下来:“那哪能说是经验,那都是赤裸裸的教训啊,茹儿,日后我一定振作起来,定不会让你和你兄弟受苦了!”
“茹儿晓得了,娘的良苦用心,茹儿定好好受着!”江文娴笑盈盈的望着乔氏说道,说罢,屋外忽的响起了一道唱腔,听到这唱腔声,乔氏与江文娴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来人,将三姨娘带进来吧!”江文娴神色变了变,她看了眼脸色依旧难看的乔氏,随后吩咐了门外站着的乔氏房中的二等丫鬟将三姨娘朱氏带向水榭中心的草棚底下。不多时,厅外的唱腔消失了,江文娴和乔氏走进草棚后,就见到三姨娘哭哭啼啼的朝她们跪下:“夫人,求夫人饶命啊,求夫人恕罪!”
“三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江文娴拉住难掩怒意的乔氏对三姨娘问道,三姨娘闻言一愣,紧接着她对江文娴道:“三小姐,求你劝劝夫人吧,别将颂春发卖出去!颂春也是可怜奴婢才会为奴婢说好话的,求三小姐劝劝夫人吧,颂春一旦发卖出去,那她处境岂不是会变差吗?”
“发卖?什么发卖?”江文娴冷眼盯着三姨娘道,三姨娘见状,神色间闪过一丝惊奇,随后,她低声答:“夫人不是要将颂春发卖出去许人吗?”“好一个诋毁主子的奴才,真是岂有此理!”江文娴见三姨娘这么说,语气一下子就重了起来,她冷笑一声:“三姨娘编瞎话的本事也是见长啊!”
“三小姐可别冤枉奴婢,奴婢可没有编瞎话,奴婢是清白的!”三姨娘被江文娴突兀的声音吓到,这时的她心慌气短的望着江文娴,神色里带了丝害怕与惊恐。“我为什么要冤枉你?我娘何时将颂春发卖出去许人了?你是向颂春证实了这件事呢?还是听见我水榭里的下人说起了?”江文娴将三姨娘的反应尽收眼底,当下,她冷笑一声,质问起来。
“奴婢、奴婢、奴婢是见颂春被拉走,还见她一脸泪水,奴婢这才以为以为”三姨娘见江文娴这般咄咄逼人的质问,她被问的结巴了,当然,她最终因为理亏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你以为什么?原来我在你眼底竟是这样的人吗?”面对三姨娘的理亏,乔氏发问了,她站起身走到三姨娘跟前。
“夫人!夫人、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三姨娘见乔氏走到自己跟前,她马上摆出了哭腔对乔氏求饶,可惜此时的乔氏一点都不愿意给三姨娘一点好脸色,于是她对三姨娘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没野心、知尊卑的人,可我没想到你的真面目居然也是这般的可怕!”
说罢,乔氏遭到江文娴一扯,乔氏惊讶于江文娴的行为,紧接着,三姨娘忽的抬头惊愕的看向乔氏与江文娴,六目对视,各个人心思都不一。“夫人你”三姨娘此时浑身都颤抖着,她心底慌乱如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可是她知道,今日之后,在乔氏这里,她是再也得不到好了。
而乔氏则是对江文娴道:“茹儿,你做什么?”江文娴悄声道:“娘,你太心急了!”乔氏一听,刷的一下明白了江文娴的意思,但是她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她道:“与其等她再露出马脚,倒不如现在就直接戳破她精美人皮下的丑陋面貌!”
“母亲、求你放过姨娘吧,母亲!求求你了母亲!”乔氏话音刚落,江文娴都未来得及开口,二人便听到了草棚外李碧岑吵吵闹闹的声音,紧随着的则是丫鬟婆子们阻挠的声音。“放她进来!”江文娴在草棚内喊了一声,外头响起管事嬷嬷陆桂的问话声:“夫人,是否放二小姐进来?”
江文娴在里头听见了,心底不禁对这管事嬷嬷甚是满意,这才是适合留在自己娘亲身边的仆人。
“让她进来吧!”乔氏面色不佳的喊了一声,说是喊,乔氏其实不过是说了一句。不一会儿,外头响起了丫鬟婆子请李碧岑进来的声音,之后,江文娴便见到了面色惊慌的李碧岑进了草棚。李碧岑进草棚后,自以为小心的狠瞪了一眼江文娴,可惜这一动作却被江文娴及时的收入了眼底。
“夫人,求你放过姨娘吧,求你放过姨娘吧!”李碧岑面戚戚然的哭着对乔氏求饶,江文娴在一边冷笑着,一言不发。“放过?我有对三姨娘做什么吗?岑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乔氏心底虽然仍旧气恼的很,但是她遭江文娴那一阻拦,心底忽的改了主意,她微笑着反问了李碧岑一句,直接问的李碧岑愣住了。
“二姐姐,你这话可问的太诛心了,母亲什么也没对三姨娘做过,你为何要这般呢?”江文娴见李碧岑愣住后,她不忘快马加鞭的朝李碧岑补刀,李碧岑一听,脸上的哭相消失了,转而是一脸的错愕与尴尬。“我、我、我”李碧岑无话可说,最终结巴的站在原地傻住了。
“夫人,都是奴婢心术不正,求夫人放过二小姐吧!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求夫人恕罪!”李碧岑傻住后,三姨娘神色惊慌的朝乔氏求饶,她边说边朝乔氏磕头,那模样好似乔氏要对她们进行发落似得,令江文娴感到有些气愤。
当然,江文娴再气愤,却不会那么沉不住气,她笑盈盈的走到三姨娘跟前扶起了她:“姨娘这是在说什么呢?我娘亲都没有对二姐姐和你怎么样啊,姨娘这是魔怔了吗?”话落,她在三姨娘耳边用只她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刘佩娘我告诉你,你背后如何设计中院和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若是想大哭大闹坏了我娘与我的名声,我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是说你觉得大哭大闹能令我娘心软,然后放过你?我告诉你,颂春已经被嫁出府,你觉得被你笼络了的人还敢帮你嚼舌根吗?”
“你”江文娴说完,三姨娘如见了鬼般看着江文娴,她脸色逐渐发白,眼睛也开始变红。江文娴瞧见她发红的眼珠中闪过了一丝恨意,但稍纵即逝。“奴婢有罪,自请禁足,夫人何时饶恕,奴婢何时解禁!”最终,江文娴从三姨娘嘴里等来了想要听见的话,而这时,却有道疯狂的叫骂声从水榭外传了出来。
“乔贱人你这毒妇,你这挨千刀的下作东西,我诅咒你永生永世过不了好日子”水榭外的咒骂声越发的响亮,江文娴听见后,摆出了一副嫌弃兼厌恶的表情,她看看身边的乔氏,正要劝慰乔氏,却见乔氏对江文娴拍了拍手:“茹儿,娘自己来处理!”
“娘!”,江文娴面露忧色的看着乔氏,乔氏含笑对江文娴道:“你莫忧心,那疯女人我早就忍够了,即便她不来吵闹,我也是要去找她算账的!”江文娴闻言,眼神中带着审视看了看乔氏,见她满面的自信后,江文娴莫名的感到心安。
“来人,陪夫人出去一趟吧!”乔氏往厅外走去后,江文娴对外头候着的丫鬟说道,那丫鬟急急忙忙的朝乔氏赶去,而江文娴则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姨娘幽幽的笑着:“刘佩娘,我念你这些年一直尊重我娘的份上,这一次就放过你们了,不过可别再有下一次了,要不然,呵呵”
江文娴说着,眼神往一旁神情呆滞错愕的李碧岑瞥去,李碧岑在呆愣中也察觉到了江文娴的视线,她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跪了下来:“三妹妹,是我不好,是我心底不甘,所以私底下联络了祖母暗害你,三妹妹,求你饶了我,求你饶了我姨娘吧!”
“你说什么?”李碧岑话音刚落没多久,三姨娘惊恐的尖叫声便传了出来,江文娴对刺耳的尖叫有些反感,她起身来到了三姨娘跟前:“刘佩娘,你不必这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我若是没猜错,二姐姐今晨在我回府的路上暗害我的主意,怕就是你嘴里不小心说出来的吧?”
“我我没有、我没有!”三姨娘听见江文娴的问话,她身子一抖,整个人颤巍巍的,好似要倒下去一般。“三妹妹,主意全是我自己出的,跟姨娘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李碧岑这时声嘶力竭的跪到了江文娴身前,挡住了三姨娘,江文娴嫌弃的看了眼李碧岑,她不着痕迹的挪开了步子远离了李碧岑,随后道:“你们不必在我面前演戏,孰是孰非,我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三小姐,婢妾真的是冤枉,真的是冤枉啊!”三姨娘嗓子如同被堵住一般,闷闷的说着话,江文娴听了,面色如水一般的平静:“既然是冤枉,那便冤枉吧!反正这府邸里,又不是没有出过冤假错案,这大康泱泱大国,自始祖开朝以来,也少不了误判的案子。”
话落,江文娴别有深意的在三姨娘的肩上拍了拍,大声道:“起来吧姨娘,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话落,她径直往厅外走了过去。
“姨娘,怎么办?是岑儿不好,都是岑儿害了你!”江文娴走远了,直走到了水榭正门,她的耳朵才听见李碧岑哭哭啼啼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懊恼和愤恨,江文娴听见了,却对此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因为她知道经过今天这一出,三姨娘和李碧岑是再也造次不了的了。
想到这,江文娴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然而,水榭门外又传来了一声糟心的叫骂声:“乔氏你这没落的死贱人,我唔唔唔放开我!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奴才!”
“刘佩娘你的嘴是吃了狗屎吗?怎么如此的臭?”就在江文娴心急的往厅外走时,乔氏甚是平静的腔调却使得江文娴放慢了自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