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辫黑色短发、另一侧长长的鬓发垂下,干练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的位置、西装长裤、脖子上挂着煮咖啡用的围裙,清水怜正右手端着咖啡盘,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拈着咖啡杯的杯耳。
鹰司佑介曾觉得她这幅打扮很像一个人,想了半个下午才发现最相似的是高冷版东山小红。
她看向鹰司佑介的眼睛不停眨动,像是在示意他能不能给点反应。
也不怪鹰司佑介傻愣愣的站着,没人会愿意刚起床还处于衣冠不整的迷蒙状态就碰见认识的女性朋友。
“那个……早上好啊学妹。”有点尴尬,他第一时间想退回房间里。
没错,鹰司佑介和清水怜的学长和学妹的关系,鹰司佑介是大三,清水怜是大二,两个人是在某三字霓虹建筑设计师的课题上认识的,当时事务所中的一位就业学姐让项目能力较强的鹰司佑介帮忙带一下清水怜,两人也因此共同做过一个小型休息广场的设计。
虽然他们的设计成果被采纳,但最终因工期和费用问题搁置下来。
如今变成一片荒地,两个人偶尔会去场地旁边的咖啡馆研究课题,清水怜也是在那时候对专业的咖啡制作感上兴趣。
大部分人霓虹人都有喝咖啡的习惯,鹰司佑介倒是一直对这种黑黑的苦涩玩意儿提不起兴致,平时也就早上让隔壁的舍友在泡咖啡买早餐的同时顺带帮他带一份和倒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
至于为什么隔壁舍友愿意如此辛劳的沦为他的苦工,也全是因为他是学院里唯一一个和人气女大学生清水怜走得近的男性。
工科院里面许多人都希望鹰司佑介能带上他们和清水怜一起做个课题,或者哪怕吃个饭拍张合照发在ins上都是能吹上一个月的事情。
也不是说他们全部对清水怜有什么意思,而是因为清水怜从小就在霓虹内拥有相当高的知名度,包括以童星身份客串过几部热门影视、学习成绩不仅优异在音乐艺术上也屡次登上过霓虹的最高舞台。
上大学的时候她选择研修建筑竟然也足以登上东京的报纸,让许多人大跌眼镜,认为建筑实在是埋没了她的才华。
“国民娇女”,几乎成为了她的特指代称。
这样一位饱受瞩目的才女,哪怕是东大的人上人也个个相形见绌。
当然,鹰司佑介如今沦为孤家寡人,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大部分原因也能归结到清水怜的身上。
自己宅是一方面,女生不敢靠近,靠近的也是带有目的性想借用他这个战场和清水怜比划比划,男的个个咬牙切齿,主动接近他的目的还是在把他当做跳板。
也就隔壁舍友是个天然耿直男,得知鹰司佑介能和清水怜说上话的第一天就抱住他的腿,求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和清水怜拍张合照光宗耀祖。
直到现在鹰司佑介也没搞明白和清水怜拍张合照与光宗耀祖有什么关联,不过两人却反而成为了还行的朋友。
世人都说清水怜好,作为接触更多的鹰司佑介却有苦说不出。
有其他人在场她是个懂事的乖乖女,而当两人不幸独处时……
总之他想逃,却逃不掉。
唯一的好处是,清水怜出手还是挺阔绰的,嗯……
“呃,我东西好像忘拿了。”鹰司佑介一条腿刚退后一步,身后却有人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店主把他推到大堂里,指着清水怜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你……”他觉得这姑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想半天又的确想不起,只好又说道:“你是来办理入住的?”
清水怜摇摇头,礼貌地回复道:“我昨天已经办理过了,是住店客人。”
店主的眼睛挣得更大了,抬头纹一层层叠上去,都快蔓延到他的光头上。
“胡说,我怎么不记得了。”他跑到吧台处,拉开几个柜子,“奇怪,入住客人名单哪里去了?”
清水怜稳稳放下咖啡杯,好心提醒道:“今天早点的时候我听见老板娘说您没把入住客人名单保存好,居然随便放在桌子上,等她买完东西回来就会……”
她措辞一番,然后继续说:“将您的头和手分离,头埋在北海道,手埋在鹿儿岛。”
北海道和鹿儿岛是霓虹境内最北和最南的地方。
店主脸色发青,手撑在桌子上,慢吞吞地问道:“原话是什么?”
接着,清水怜居然说出一句地道的华夏方言。
“该死的混球儿,不长脑壳手还不听劝,叫他把东西放柜子里,嘿偏不干,等老子买完东西回来非把他脑壳和手砍下来,埋到鹿儿岛和北海道,反正也没得用。”
店主一听,脸色煞白,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无力。
“你们两个要是看见老板娘回来了,就说我在后院洗衣服。”店主也不再管清水怜的事跌跌撞撞的走了。
鹰司佑介挠了挠头,搞半天老板娘还是位华夏人?
整个大堂只剩下鹰司佑介和清水怜两个人,其他客人这个时间点要不是已经退宿要不就出去玩了,下午办理入住的时间也还没到。
清水怜又拿起旁边另外一个杯子倒上满满一杯咖啡,放在旁边。
鹰司佑介很自然地走过去,啜饮着咖啡。
“你还会说中文?”他一边喝一边问道。
“中文反而是我掌握的第一门语言。”清水怜也给自己续上一杯,“我在华夏待到八岁才回到霓虹。”
“嗷。”鹰司佑介把喝了一半的咖啡“随意”地放下。
喝一半是告诉清水怜自己喝了,留一半是避免清水怜继续往里面填。
但也许是这招使用过太多次,清水怜不动声色地又往他杯子里倒满咖啡。
“凉了就不好喝了。”
鹰司佑介神情挣扎地望着黑漆漆的咖啡,心想这玩意儿不管热还是凉都不好喝啊。
但没办法,他还是鼓足勇气,屏住呼吸像吞一杯苦药般继续灌咖啡。
“到京都来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
“嗯?”鹰司佑介平过咖啡杯,看向她。
清水怜又重复一遍,“到京都来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
“因为……”
鹰司佑介的头脑在此刻飞速转动,不亚于和木芥子娃娃的斗智斗勇。
“我手机坏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的残骸。
“你两个月的打工钱就这么没了?”清水怜诧异地接了过去。
她取出里面的通讯卡,顺手把破手机丢进垃圾桶。
“那我再给你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