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幽静的大街上,积雪铺了薄薄的一层。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世界杯开幕式之夜,德意志主场对战华夏,虽然街面上鲜有行人走动,不过雪地里还是留下了几行杂乱的脚印,寒风吹过,扬起了繁星阵阵,迎着灯光翩飞起舞。
“额,这是怎么了?”
临江区朝阳路二十号,治安署对面,临江特殊部门办事处,张海笑将憨厚男子交接完毕,刚走出办事处大门,便看见了四个熟悉的同事以及被他们围在中间鼻青脸肿的肖懿和掺扶着肖懿的女记者。
女记者名叫白依依,刚刚大学毕业,正式工作还不到两个月,本来白依依早就醒了过来,不过在超近距离瞻仰了摄像师的遗容后,白依依又被吓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治安署了。
四个治安署署员两男两女,一个高高瘦瘦,一个肥头大耳,一个扎着马尾,一个英姿飒爽,他们见来人是张海笑,全都热情的过来打了个招呼。
与他们的熟稔不同,肖懿眼中泛着泪花,委屈的说道,
“张队,你可终于出来了!”
张海笑看着肖懿凄惨的模样,想笑又觉得不是很礼貌,之前那么危险的情形,他跟那个憨厚的劫匪,大哥长,大哥短的,一点伤都没沾上,结果自己刚走一会他就成这个鬼样子了,哟,怎么还穿上警察的衣服了。
“就这么一会,你是如何做到让我这四个同事围殴你的。”按照张海笑的经验,肖懿身上这伤算得上轻伤一级了。
“一会?”肖懿的声音尖锐到有些变形,“大哥,你进去半个多小时了!”
“是嘛?”张海笑心虚的笑了笑,交接手续并不复杂,一会就办完了,只是正好赶上国足小组赛下半场开始,张海笑刚才在大厅里看了会球,虽然到比赛结束也是0:0,但踢的还不错。
只是中国队运气不怎么好,来到了死亡分组,组内一个南美老牌球队、两个欧洲豪华阵容,不过比起前些年连预选赛都过不了,这是祖坟着火的进步,更何况今晚逼平了那支来自德意志的不屈战车,要是老祖宗在天有灵,恐怕得激动的出来蹦个野迪。
不过一想到自己大半年的工资变成了废纸,张海笑心里有些惆怅,心若在梦就在,下场再买。
“李队,这是怎么了?”张海笑走到肥头大耳的男署员面前,指了指肖懿与女记者问道。
“张队,这男的伤的不轻,你们认识?”肥头大耳的男子名叫李国柱,治安署禁赌扫黄大队大队长,张海笑是治安署异能管理大队大队长兼临江区异能管理负责人,级别上张海笑比李国柱高一级。
“认识。”张海笑点点头,“这两天在署里见了好几次。”
李国柱一听,皱了皱眉头,“惯犯?”
肖懿离得不远,听到这话马上不乐意了,“我可是乐于助人的好公民!”
众人说话间,烟花照亮夜空,在黑色的幕布上,渲染了一副璀璨的画卷。
张海笑呵呵一笑,让同事把肖懿带到一边继续做笔录,自己跟李国柱解释了一下,
“都是些误会,这小子人还不错,他这是怎么了?”
“是这样啊,我们恰巧碰上了,见有人受伤,就顺便问问。”
既然是例行问询,张海笑不好多说什么,掏了掏口袋,随口说道,“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执勤呢。”
李国柱来到张海笑身边,拿出一包烟,递给张海笑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唉,任务重,只能加加班了,你这是刚出完任务?”
“是啊,刚抓了个嫌疑人回来。”
“花园小区的案子?”
虽然花园小区的绑架案涉及到异能者,李国柱这些普通的署员没法直接参与,但是系统内部的消息还是互通的,比如疏导交通,救治伤员这些工作都需要有人去着手准备。
“别提了,去晚了,死了个人质。”张海笑一脸遗憾的说道。
没想到的是,李国柱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张海笑的遗憾有些不连贯了。
“死的好。”李国柱冷哼一声,“那个摄像师早些年祸害了不少未成年的少男少女。”
没问死的是谁,这得归功于摄像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记录下来了自己被绝杀的场景,为日后获得普利策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还有这种事?”张海笑确实不知道,他的年龄比李国柱小很多。
“唉,那是我接的第一个案子,”李国柱长长叹了口气,“本来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结果那个摄像师在法庭上拿出了关键性证据证明是那些孩子自愿的。
再加上他们的年龄都已经超过了14岁,法院宣判的时候摄像师无罪释放,有一个小姑娘在宣判当天就跳楼了,还有一个小男孩患上了严重的应激障碍症,整天缩在家里,一个月前我去探望,眼瞅着也快不行了。”
顿了顿,李国柱继续说道,“终归是躲得了一时,躲不过天理昭昭啊。”说罢还瞥了张海笑一眼。
“呵呵。”张海笑轻笑了两声,“倒也是。”
李国柱对摄像师的案子一直耿耿于怀,那天随着摄像师当庭释放,案子就成了李国柱心结,今天随着摄像师的死,彻底画上了问号。
吐出一个烟圈,李国柱问道,“劫匪都落网了吧?”
张海笑抬头望天,“跑了一个,上面指示,除恶务尽,明天我得全国追凶了,说不得就得调到陕甘区干活了。”
“啊?还能有人从你的手里跑了?”李国柱没有了刚才的惆怅,语气有些不安,张海笑是临江区的定海神针,一旦有了张海笑都处理不了的案子,临江区可就危险了。
“意外。”张海笑深深的吸了口烟,这就是最扯的,一个二级劫匪能从自己手里跑了。
张海笑只能说坏人过于狡猾了,其实要是想追还能追上,只不过张海笑担心肖懿这边人质的安全,等处理完了再追,就找不到了。
“命苦啊。”张海笑感慨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差了,晚跑了一步,虽然自己手下的人不多,但划拉两个来处理一下这个案件肯定没问题,都怪那帮兔崽子跑的太快。
沉吟片刻,张海笑继续说道,“当年的事你别介怀了,那个摄像师是个异能者,他的源质我已经上交了,可以确定的是,操控类异能。”
听到这个消息李国柱不知是喜是悲,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这十几年里,无论是受害人还是嫌疑人都不愿再提起那段过去,只有他这个署员,一直没有忘记,李国柱看着快燃到手指的香烟,道,“法网恢恢,辛苦张队了。”
张海笑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聊,转而指了指肖懿,“下手有点重啊。”
“是啊,原以为是打架斗殴,结果一问,您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张海笑掐灭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道,“撞到鬼了?”
空旷的大街上一阵寒风吹过,
“嘶。”李国柱扔了烟头,紧了紧外套,疑惑的看着张海笑,“你知道了?”
张海笑嘴角上扬,指了指前面,“你看。”
“滴答、滴答”
银白的雪世界多了一抹诡异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