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穆然色变:倪长从袋子里掏出来的,竟然是一条人腿!
这是一条人类的小腿,在膝关节处被骨锯截断,创口处的白骨分毫可见
“这,这是”说话素来矫捷的老支书这会儿也结巴了:人类的小腿谁没见过?但换种时间、场合、对象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这是湘娃子的左腿肉啊。”倪长着重强调了“肉”这个词。
经这一提醒,老支书注意到这条人小腿果然是成年男性的左腿,上面的肉似乎也很紧致
等会儿,我到底在想什么?!老支书一惊:他被心里那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
“老支书,咱们村不是缺粮食吗?您看这可以不?”倪长眼睛里流露着肉食动物的光彩,“光靠田鼠干可撑不了两天,到时候”
“可也不能吃人呐。”老支书喃喃道,说话也没了逻辑,嘴里蹦出几个诸如“饿死事失节事大”“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之类的词。
他想表达自己对吃人这种反人类行为的抗拒,却绝望地现其实自己内心有一丝赞同倪长的做法
是的,赞同!
读过圣贤书的人大多能把“饿死事失节事大”挂在嘴边,然而真正到了要饿死人的地步就另当别论了。
精神的满足感建立在物质条件充裕的基础上,倘若连最基本的物质条件“口腹之欲”都无法得到满足甚至是缺失,精神的满足感也就谈不上了。
“饿死事失节事大”这句话是宋朝朱熹等人提倡的,在当时可谓是道德标杆一般的存在。然而当我们探究朱熹的社会身份,就会现他所处阶级与老支书、村民们是天然对立的。
就算再闹饥荒、就算世道再怎么不太平,还能少了特权阶级一口饭吃不成?作为在当时社会地位堪比孔老夫子的存在,朱熹喊出“饿死事小”的口号有何意义?说的跟他挨过饿似的。
没挨过饿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那些要饿死的人的感受的,就像后世的伦理学家无法理解且对那些为了生存吃人肉者大加批判一个道理。
吃人肉犯罪吗?自然是犯的。伦理上是否值得谴责?也值得。这种行为是好是坏?当然是坏的那么问题来了,当你面对要饿死的局面时,吃一块人肉就有可能可以撑到救援人员赶到,不吃就铁定会饿死你,吃还是不吃?
这就跟欧皇大6某些“圣母国家”的“圣母”们面对记者关于难民问题的采访时,表各种圣母言论,而一旦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诸如“你会选择把难民带回你家安置吗?”就支支吾吾起来。
亦或者是脍炙人口的段子“我真有一头牛”那样跟我没关系的就大谈特谈,从道德制高点上起火力压制,甭管敌人是谁、有多少人,咱目前是占绝对优势的,往死里干就得了!而一旦触及自己的切身利益,连面子都不要了,赶忙改口
人类总是这样,疯狂暗示自己是“高级动物”,说着诸如“人比动物高级之处就在于人类讲伦理、有底线。”之类的话,但实际上,伦理道德也好、法律也罢,都是建立在性命无忧的前提下。
什么叫性命无忧?这似乎很容易理解,而富坪村当前这情况村民们谈得上性命无忧么?好像也谈不上吧?
要不说人类从来不惮于刷新自己的底线呢,因为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所谓的“底线”在哪。
曾经,村民们以为底线是“遵纪守法”,直到倪熊富被人捅了好几刀死在血泊中。湘娃子死因也存疑,不过没有谁愿意提及罢了
遵纪守法的底线被打破了,然后呢?为了生存,他们吃掉了来年开春的种粮。庄稼人不能吃种粮,这是古老的训诫,也是底线,这会儿也已经被打破了。
至于为何“遵纪守法”要排在祖训之前因为法律也是由人制定的,祖训说到底就是不具备合法性的规矩,还是传承了几千年的规矩,有些论约束力真不比法律弱。
现在这俩都被打破,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伦理,关于吃人的伦理。
进入文明社会之后,吃人就被看做是逾越了人类底线的行为。在人们看来,只有思想处于愚昧阶段的古人和不被文明圈包容的“野蛮人”才会这么干,这种事是绝不被允许的!若是可以按照人的意愿行事的话,宁愿某人去违法犯罪都不想让他去食人。
为何社会有那么多“爱狗人士”这里表示正面意义却没有“爱鸡人士”?不只是因为狗足够聪明、可爱,还在于它的内在品质:
大部分人都见过鸡吃鸡肉,尤其是在乡下时吃饭,吃完的鸡骨头顺手往外一丢,很快就会有一群鸡跑过来抢食,丝毫不因这是同类的遗骨而嘴软。而狗我们何曾听说过狗吃狗肉的?
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当然,若是狗饿急了,喂它狗肉也是吃得的。
不过,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纵观世界“饥荒史”,有个很关键的词叫“易子而食”:饥肠辘辘的灾民们通过交换自己的后代来维持生命,因为吃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心理负担相应会小一点。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食的不是自己的子不就好了?
这也算是伦理崩溃之际仍对它心怀留恋的体现了吧。
而当我们研究社会风评时,又会注意到人们对“易子而食”这种骇人听闻的行为绝大多数是持正面态度的:有同情的、有对他们最后关头仍试图坚守底线表示赞赏的、也有对那个时代表示控诉的很少有指责他们“吃人是不对的”。
这大概不是因为有“法不责众”的因素在里面的缘故吧?更多的应该是食人者的态度: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奈何我要活下来!为了生存,我只能吃掉别人的孩子呜呜呜就跟不唯成绩论的家长对孩子说:“我不要求你考的很好,但我要看到你学习的态度。”同样的道理
由此想来,富坪村村民吃人肉、还是死人肉,似乎没有想的那么不可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