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来都来了

伊恩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守门人，不是国王。

杜嘉女士善待他是出于礼貌，但真要是暴力执法，那他的名头可就惨了，在别人眼中不说一落千丈吧，也差不多。

“既然是合法的，那我就放心了。”

临走前，伊恩带走了迷茫的爱丽丝，余光扫了眼轻笑着的杜嘉女士。

杜嘉女士不愿意说，不过她并没有露出敌意，否则会被伊恩感知到。

或许，对方并没有说谎，仅仅是不愿意公开自己的秘密。

这也是伊恩带走爱丽丝的原因。

爱丽丝拥有杜嘉女士16岁前的记忆，通过爱丽丝的回答，对比两者，就能发现谁说了谎。

伊恩走出门外。

“会长。”布兰顿上前询问，“那个人偶师回答了什么吗？”

伊恩摇头。

布兰顿微微皱眉：“或许可以动用特殊手段？”

“那倒不用。”

伊恩拒绝了。

特殊手段指的就是暴力执法，但问题是他们不够格，比起明目张胆的嚣张行事，更不如隐蔽行动。

他有的是办法。

“解散。”

……

……

爱丽丝心情有些不太好，她本就是人偶，已经有些低人一等的意思。

这下被鉴定为『可能是死灵灾祸的魔物』，别提多难受了。

这是直接从友方变成敌方，险些就要被当场击毙。

伊恩推门进入，依旧是执行维护工作，今天运动量小，没有昨天那么繁琐。

他解开爱丽丝衣物的动作，只遭到对方小小的阻拦。

但爱丽丝心知没用，杜嘉现在已经把她放养了。

“守门人，人偶……真的是魔物吗？”

她问。

“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或许仅仅是死亡的人偶被死灵灾祸控制，目前还说不定。”

伊恩回复：“你倒是不需要多想，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爱丽丝一愣。

她仰起脸，与伊恩的目光直视：“帮忙？”

“借你脑子里的记忆一用，我们去偷点资料。”

伊恩说，爱丽丝的表情逐渐僵硬。

她对公馆内的结构很熟悉，但带着外人去偷窃，还真是第一次。

有点犯罪的味道？

但不论怎么说，伊恩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开始序列能力『不可知者』的信息遮蔽，将自己与爱丽丝的信息遮蔽。

爱丽丝与灰熊一样是人偶，并不算真正的自由单位，而是他的召唤人偶。

两人吃到序列能力的加成，趁着夜色，摸进了杜嘉女士的公馆里。

伊恩先翻过墙，很轻松，他的敏捷与力量属性很高，蹬墙跳一翻身，就翻过了最外面的高墙。

他人是过来了，但外面还有一位人偶小姐。

爱丽丝傻傻的站在地上，仰头看着在四米的高墙边缘坐着的伊恩。

伊恩歪头：“快上来啊？”

爱丽丝顿时心虚，缩了缩脑袋：

“伱……你就算让我爬墙，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偶……”

就她这种走几步都得维护的低质量人偶，怎么可能学伊恩那么轻松的翻墙，这不是难为人偶吗？

伊恩注意到这件事。

他叹口气，从背包中拿出绳索，顺着墙垂下去。

“抓牢，我拉你上来，这总行了吧。”

他早就习惯了上天入地的超人能力。

突然遇上体质比普通人都差，简直是60岁老奶奶的爱丽丝。

伊恩才意识到，他变强了。

爱丽丝抓紧绳索，尝试着用脚踩住墙向上爬，但她忘记了地心引力——她穿的是裙子。

伊恩用力将她向上拉，在升到三米高后，他拉住爱丽丝的左手，将她拉到高墙上。

月光下的凉风吹起，伊恩向公馆内望去，杜嘉女士并没有开灯。

一些自主巡逻的人偶在院子中游荡。

它们的双眼是红宝石，在夜里闪烁着红光，气质突然变得有些瘆人。

伊恩现在看到红宝石就想起肉堆里的『污浊精神宝石』。

不得不承认，肉堆很大可能就是人偶，天灾的力量将精神宝石污染了。

“我们走，小心点。”

伊恩开启鹰眼视觉，主动将人偶标记为敌方，这样就能感知到它们的警示范围。

大概以灰熊人偶为中心，10米内都属于是危险区域，进入后会被灰熊攻击。

爱丽丝不太懂潜入，懵懵懂懂的被伊恩拉到工坊。

咔——

伊恩先用阴暗的爬行制造黑暗，推开大门，两人悄悄进入其中。

公馆内的女仆已经休息了，人偶们站在走廊的边上，监控着公馆内的一切。

“公馆查寝查的这么严格吗？”

伊恩问。

爱丽丝在伊恩怀中点头：“好像是由于前几代的某个家主操作失误，导致自己被人偶杀掉，之后的家主们都非常谨慎。”

“她们会将人偶分成好几个队伍，这样就算哪一队失控，另外的人偶也能保护她们。”

走廊两侧有燃烧着的蜡烛灯，照耀着微弱的光，两旁放置着各种书架。

伊恩的『不可知者』的信息遮蔽，仅仅对等级与序列低于自己的目标有效。

杜嘉女士的实力很强，他需要动作轻一些。

打开柜子。

爱丽丝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帮伊恩搜索他需要的资料。

她有点古怪的感觉……不太对吧？

这里是她的家，就算母亲并不喜欢她，她也不应该帮助伊恩……

“找到了吗？”

伊恩将手按在柜台上让它不会摇晃发出声音，宽大的身躯笼罩爱丽丝，给足她安全感。

爱丽丝将一本手抄本从柜台深处拿出来，交给伊恩后，望着他的脸发呆。

她真的想当一个普通的人类女性，在母亲忽视她时，伊恩还愿意帮助她……

这就够了。

她又不是灰熊，得到命令就一定执行，绝不违背主人的命令。

她是更加优秀的人偶，她有权力按照属于自己的意志行事。

滋滋——

隐藏在爱丽丝体内的金色精神宝石，在这一刻迸发火星，并开始微微发光。

伊恩看完了手抄本。

收获很小，这上面写着上代家主在人偶术上的大胆尝试。

她购买了一些死刑犯，通过人体试验，找出古典人偶术的缺陷并改良。

上代家主是这样想的：

“既然我们的宏愿是制造出人类，那我们就得了解人类……更甚过了解人偶。”

杜嘉女士恐怕继承了她母亲的想法。

人类实验？

伊恩思索着，将目光投向另外的柜子。

他们两个人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黑暗中的动静。

柜子上了一把锁，伊恩猜测这里面保存着重要的资料，他将手抄本递给爱丽丝，让她放回原本位置，避免杜嘉女士发现异常。

伊恩需要开锁，他观察这把锁的锁芯，很陌生的样子……他根本就不会开锁！

这怎么搞？

伊恩与爱丽丝对视，爱丽丝读懂了伊恩的意思，她指了指过道尽头的盆栽。

伊恩小声问：“你知道钥匙在哪？”

爱丽丝点点头，带着伊恩去取。

她脑海中的记忆告诉她，柜子里锁着前几代家主的知识，那些都很珍贵。

她来到盆栽旁，按动旁边的一个凸起，木制的小抽屉从柜下推出。

抽屉里，放在一把金色的长柄钥匙。

就是它了。

爱丽丝像献宝一样把钥匙交给伊恩，心情放松，松开按住按钮的手。

就在这一刻，银色的十字尖钉从盆栽一侧伸出，就要刺穿爱丽丝的脖颈。

不要。

爱丽丝立刻惊慌，她一旦坏掉，或许母亲不会选择维修她，而是选择废弃之类……

十字菱形的银色尖钉，近乎触碰到她的皮肤，爱丽丝仰起头。

她看到一只手伸出，握在尖钉上。

呼——

风声渐起，浪客之道的被动帮伊恩抵挡了这一次伤害，尖钉自动收回。

“小心点，时间已经过去几十年，公馆内有变化是很正常的。”

伊恩说，爱丽丝害怕的抓住他的手，发现上面并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是破魔钉。”她语气沉重，“这是用来攻击法师的陷阱。”

法师普遍具备魔法盾，但破魔钉会破除掉魔法盾，对法师造成伤害，并让法师中毒。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陷阱，公馆内却随处可见。

她记忆中的温馨公馆，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

有了钥匙，伊恩打开锁着的柜子。

柜子里同样是叠的满满的手抄本，需要懂得人偶术的爱丽丝将它们分类。

这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爱丽丝紧绷精神，将防御交给伊恩。

一本本的手抄本翻开，被爱丽丝收入眼中。

十几分钟后，她放下书籍，深深的收了口气，将整理好的记录交给伊恩。

伊恩查看这一部分资料，神色变得惊讶。

居然是……魔力丝线的升级版技能？

名称叫『控偶丝线』，字面意思强化了操控人偶的能力。

学习不需要技能点，会代替掉原本的魔力丝线技能。

伊恩选择学习，他需要尝试技能，目光放在过道的灰熊与鸽子身上。

“测试，还是对我使用吧。”

爱丽丝拉了拉伊恩的衣角：“控偶丝线有可能会失败，就算成功也会触发母亲提前留下的警报。”

公馆内外的人偶，全部内置了报警能力，不论是被破坏还是监测到敌人，都会第一时间报警。

他们是偷偷闯进来的，今夜需要深入调查人偶术，不可以在现在暴露。

“好。”

伊恩收起心，抬起一根手指释放技能『控偶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在爱丽丝右手上。

爱丽丝在这一刻，丢失了她右手的控制权，但并没有感觉身躯残缺了一部分。

“控制成功了。”她小声说。

伊恩尝试着操控爱丽丝的右手，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滚轮操作。

通过特定的方向推动，让人偶跟随着做出各种动作。

“不论是魔力丝线，还是控偶丝线，都可以操控人类与死物。”

“但比起前者，控偶丝线更暴力，属于带有恶意的魔法，更擅长攻击方面。”

爱丽丝说。

她说得确实没错，如果伊恩在战斗中被控偶丝线命中，可不是短暂丢失身体部位那么简单。

人偶师完全可以让伊恩左右互博，甚至强行拧断他的一部分肢体。

伊恩规规矩矩的测试完毕，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让爱丽丝有些诧异。

“我原本以为你会……”爱丽丝看着自己恢复自由的右手，双眼目光飘忽不定。

“哈？”

伊恩可听懂了，他的人格被狠狠的侮辱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亲爱的爱丽丝小姐。”

“那就不必了。”爱丽丝干笑几声。

走廊两侧的柜子摸索完毕。

伊恩将它们物归原主，向着楼上潜行通过。

十字路口，一只鸽子站在中间，时刻监听着是否有入侵者。

它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不能暴力破坏，鸽子本身无法发现我，但鸽子背后的杜嘉女士却有很大可能。”

伊恩陷入沉思，发现还是需要用控偶丝线夺取控制权。

“爱丽丝，怎么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控制杜嘉女士的人偶？”

人偶一旦失去了控制就会报警，真令伊恩难以应对。

爱丽丝从没有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性。

但他们被堵在这里，必须得想出一条出路。

“制造一场意外怎么样？”

伊恩突然开口问。

他想到了最坏的一个办法：“长眠镇最近地脉出现波动，会导致一点微弱的地震。”

“被放置在高处的花盆被震落，很巧合的砸坏了鸽子。”

爱丽丝听完，轻轻点头：

“虽然有些牵强，但只要我们不暴露，并在之后谨慎一些就好。”

既然如此……

伊恩用通讯宝石，与长眠镇的法师们远程沟通，让他们把魔力协调器上调三个档，再下降三个档。

轰隆——

很快，由于地脉内的魔力浮动，微弱的震动出现在公馆内。

伊恩动作飞快，第一时间使用控偶丝线，将高处的花盆推出来。

啪！

站在过道中间的鸽子，被花盆砸了个正着，红宝石双眼也黯淡。

它死了。

“谁？！”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寒风，面色阴沉的杜嘉女士从黑暗中飞出。

她骑着扫帚，十根手指上缠绕着十根丝线，发出淡红色的危险光芒。

“地脉魔力浮动？”

杜嘉女士感知着附近的地脉，眉头微皱。

真的是这样吗？她有些怀疑。

一切太巧合了。

她一挥法杖，摔在地面上的花盆倒飞并完好无损，泥土与鲜花回归原位。

坏掉的鸽子是人偶，没办法被魔法维修，杜嘉女士将它捏起来，眯起眼细细打量。

她没有找到任何属于入侵者的痕迹。

杜嘉女士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只新的鸽子放飞，鸽子在公馆里飞了一圈，落到坏掉鸽子的位置。

这样应该就行了。

她挥动法杖，身下的扫帚发出淡淡的红光，载着她飞走。

“呼……”

伊恩松了口气。

他与爱丽丝躲在奢华的书柜夹缝，只要杜嘉女士回过头，就能直视到他们。

一旦发生这种事，就算是『不可知者』，也无法屏蔽掉比伊恩强大的目标，他们会暴露。

“好了，杜嘉女士离开了。”

他先将爱丽丝抱出来，自己随后走出。

通关了鸽子这一关，后面的人偶监控不少反多，不过并没有鸽子那样的无死角监控。

爱丽丝回忆脑海中的记忆。

她闭上眼，根据记忆漫步在宽阔的公馆，像女主人般伸出手，平放在一面整洁的墙上。

咚——

微小的声音传出，声音距离伊恩很近，他捏住法师们给予的消音宝石，抹消掉那些声音。

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墙裂开一道四四方方的缝隙，令人感到不安的红色光从缝隙中照耀，这与爱丽丝的回忆不同。

她有些慌了神，回头看向伊恩。

伊恩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揪住海鸥的翅膀，当仁不让把海鸥扔了进去。

有事海鸥上，没事他上，分工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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