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看着一群人围了上来,有些害怕,挪了挪小胖腿,将身体藏在安宁渊身后,只是小手依然牵着。
“咳咳。”
王县令再次恢复了作为县令老爷的威严,挥退众人:“都散开说话,像什么样子。”
陈捕头看了眼女童,低声问道:“大人,请问这小七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衙役们打起精神,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
王县令就知道手下人会有此问,故作神秘道:“罢了,这本是京城秘辛,就是在京城,有资格知道的官员也不多,既然撞见了,就告诉你们吧。”
“这姑娘名字叫田七,是百草庐的药童,但不知为何,颇受百草庐重视,绝非一般药童。”
“但据传言,她好像记性很差,外出采药经常迷路,一旦迷路,就会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就是人生三问么....安宁渊单手抱起七七宝贝,给在场之人搬来几张椅子。
众人坐成一圈,活像故事会。
王县令整理衣冠,坐下继续道:
“这时候如果有人想要带走她,她就会跟着对方离去,以前也发生过几次这种情况,都是有好心人将她带到县衙,百草庐听说后自会上门领人。”
“不过这次....”县令老爷看了一眼安宁渊,“多亏宁渊了,不然一旦七姑娘遭遇毒手....”
王县令没再说下去,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女童是在永安县衙地界出的事情,后果自然要由永安县衙承担。
真出了什么事,恐怕县衙上下都担待不起。
还好及时找到了杀害郑老爷的真凶,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哪怕晚个一天....陈捕头在一旁打了个哆嗦,看向安宁渊的目光中充满感激。
安宁渊连连摆手,谦虚道:“哪里,我一个人可做不到这么多,还要靠县令大人英明领导,和各位兄弟共同出力。”
不过,他觉得既然百草庐敢放七七出来,那就一定有底气在,绝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伤的了她。
他猜测,这件事就算没暴露,小僵尸也不会有什么事。
看到安宁渊谦卑的姿态,王县令对他愈发满意,若不是往生堂家大业大,他都想去挖墙脚。
京城传说听完后,衙役们都如同酒足饭饱一般。
这可是他们这个阶层,平时难以接触的秘密,足以让他们吹嘘好久。
不过也有人提出疑问。
“百草庐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群医师而已,真有那么大能量吗?”
王县令摇摇头,为手下的天真而无语:
“这可不是一群医师,而是九州顶级医者团体,太医署的太医们,在他们眼里都排不上号,这意味着什么你们自己想。”
提问题的人陷入沉思。
“而且,真当他们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吗?”
县令老爷身体前倾,一脸神秘:“就刚才那个老前辈,你们知道是什么境界吗?”
众人咽了咽口水,等待着答案。
快速左右看了看,县令老爷凑到中间,小心翼翼:
“武夫....四品。”
....
离开县衙,安宁渊先抱着小僵尸去了趟往生堂。
夜晚的往生堂幽暗且阴森,不过对前世今生都在这种环境工作的他来说,这只是小意思。
不回家的时候,他的宿舍就在殡仪馆停尸间隔壁。
踏入八号殓堂。
一股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切切实实的温度低。
本以为古代尸体难以长期保存,但从原主继承关于往生堂的记忆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是古代世界没错,但他忘了,这还是个能够修行的世界。
况且这还全京城最大的丧葬机构,没有之一。
往生堂内,每个殓堂,都有一张“霜降符”悬于梁上,时刻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寒气。
据说这是堂主凭借私人关系,以高价请一位高阶修行者所制作,就是为了保证客户尸身不腐。
大早上就翘了班,郑老爷的尸身尚未处理,他要先将其入库,等明日再动手整理遗容。
不可就这样在外放置一夜。
这既是他的职业道德,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安宁渊走到尸体前,掀开白布一角,确认身份。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尸体胸口竟然长出一层浅浅的黑毛。
他清晰地记得早上还没有。
卧槽,不会要尸变了吧....安宁渊一阵打怵。
不是,为什么啊?
您老有怨气我理解,但是我也帮你找出真凶了,还当我面这样,这不好吧。
而且往生堂也不是养尸地啊。
还好黑毛只是浅浅一层,安宁渊连忙取出工具,将黑毛轻轻刮干净。
“您老可好好睡吧,别整幺蛾子了。”
不然我只能把你手动超度了....心中默默加上一句。
将尸体入库,安宁渊驻足观望了一会,见里面没有传来敲打声,这才拉着女童安心出门。
殓堂外,正厅。
掌事的正在柜台前敲打着算盘,见安宁渊出来,打了声招呼。
“前几天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呢?”
安宁渊面露歉意:“家中突然有些急事,没能来当值,实在抱歉。”
“嗨,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几天也好。”
掌事露出理解之色。
这么多年,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直兢兢业业,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几日又没什么紧急的活,休息下也无可厚非。
安宁渊则心中暗忖:只问前几天,没发现我今天也翘班了,很好,看来新来的没出卖我....
他也想明白了,新来的入殓手艺如此一般,以往生堂的招人标准,肯定不是正式员工。
应该是给八号殓堂招的学徒。
换句话说,是给他打工的。
想不到我安宁渊也有使唤人的一天,嘿嘿....
“对了,新来的人是在哪招的,看起来有点底子。”一个姑娘家干这行,实在是少见,这让他不由来了兴趣。
掌事皱起眉头:“新来的?”
安宁渊点点头:“就是八号殓堂,新招的那个姑娘。”
“你还是回家再休息几天吧,”掌事的直勾勾盯着安宁渊,露出心疼的神色,“都出现幻觉了。”
“哪有什么新来的,这段时间就没招过新人。”
安宁渊呆立原地,一丝寒风吹过脖颈,内心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