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任长沙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顾舟成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任长沙认真地上下扫视了一边顾舟成,开口说道:“这位好像有些眼熟。”
一旁梁建章听到任长沙这么说,立即跳了起来,做了一个耶的动作。
“哼哼,这下你没招了吧?多亏了任院长火眼金睛,一下就识破了你。看你还有何话要说?”梁建章已经看见了王爷的钱再向自己招手了。
郭婷紧接着问道:“任院长,您确定吗?这位真的是您医院里失踪的那位?”
任长沙摇了摇头,看向了顾舟成说道:“还不能确定。”
“我活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了很多不是巧合的巧合。长相一样、名字一样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重要的是,他的内在还是一样的吗?”
郭婷回道:“这也是我今天来找您的目的,您从事心理治疗几十年了,请您用您的经验来确定一下,他是贵医院里失踪的顾舟成吗?”
“那,我可以问这位顾舟成顾先生几个问题吗?”
郭婷看了看顾舟成,见他轻轻点头,便回道:“当然可以。”
任长沙指着崇光精神病院的大门,问道:“顾先生,你觉得这扇门像什么呢?”
顾舟成只能如实回答道:“在我看来,这扇门就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不过不是要往里面吃东西,倒是再往外吐着东西。”
“这个回答倒是不常见。”任长沙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如果门里有样东西可以用来救千千万万的人,但进去门里的人却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你愿意进去吗?”
“我不是一个英雄,也没有那么伟岸。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利己主义者,要用我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不值得。”
任长沙笑着道:“确实,没有谁的命比谁高贵。不是救世主,也没有这个责任。”
“最后一个问题,若有人在门里,你愿意把他拉出来吗?”
顾舟成直接答道:“当然!我虽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却也不会见死不救。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我会拉的,”
任长沙点点头道:“很好,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于是,他转过头对郭婷说道:“郭警官,我已经确认了。”
梁建章接口道:“任院长,怎么样?要不现在就把他给抓回医院吧?不然怕他突然犯病要伤人的!”
任长沙不理会梁建章,继续说道:“这位顾舟成先生经管长相名字和我的那位病人一样,可是,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那位病人暴躁凶狠满口谎言,会破坏眼前一切的事物,不屑于人交谈并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而这位顾先生诚实正直,虽然是位不折不扣地利己主义者,但还是会奉献出一份爱心给予他人。”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他不是我那位病人。”
此话一出,连顾舟成自己都惊呆了,怎么是这个结果?这位任院长竟然包庇自己?
顾舟成可以肯定这位任长沙任院长是认出自己了,毕竟以前自己还被他动过手术。
可他为什么要撒谎,是因为自己回答他几个问题的答应戳中他的点了吗?
“怎么可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梁建章,他瞪大了双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断后退。
“我不信!他就是你那位病人!是你包庇他!一定是这样的!是你包庇他!”梁建章指着任长沙的鼻子吼道。
任长沙脸色一冷,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说谎吗?”
郭婷这才反应过来,向任长沙道歉道:“抱歉任院长,不过您真的不再确认一遍?”
“郭警官,我人虽然老了,可还不是老糊涂。”任长沙对着郭婷缓缓说道。
“不好意思任院长,今天打扰了。”郭婷能听出任长沙语气里的不悦,似在生气自己质疑他的专业。
顾舟成感觉接过话头,对梁建章说道:“我们俩的帐现在可以算了吧?”
“如今也依你和任院长对质了,他也说了我不是那个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告你诽谤了?”
顾舟成怒目而视,作为天蝎座的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一个报复的好机会。
“三年会不会太少了一点?”顾舟成玩味地看着梁建章,“不过,在背后指使你的那位应该不会轻易地放过你吧?你说是吧?”
梁建章吓得双腿直打哆嗦,整个人发愣地站在那里,嘴里嘀咕道:“完了,全完了。”
在场几人没有一个去理会他。
郭婷直接向任长沙告辞:“今天真是劳烦任院长了。”
任长沙回道:“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这样,一行人又上了车。跟过来时不同,之前风光熠熠地梁建章此时像蔫了一样,两眼无神地盯着自己的脚看。
坐在副驾驶上的黄天一透过后视镜看见了梁建章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害人终害己,活该!”
顾舟成却没有继续落井下石了,他知道要不是今天任长沙帮了自己,这模样的就是他了。
车缓缓而行,已经驶下了山。
顾舟成往山上看去,只见任长沙站着疯人院门口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自己。
虽然隔了这么老远,顾舟成还是依稀能感觉他看的不是别的东西,看的是自己。
他那双眼睛冒着精光,像是透过了空气直落在了自己身上。
顾舟成心想: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今天要包庇自己?看来以后还是少不了和崇光精神病院来往。
警察开到蛇井村时,顾舟成就要求下车了。因为他没必要再跟着去市公安局一场了,后面的事自然有人会处理的。
梁建章也在半途下车了,看着他失落地背影,黄天一不免可怜起他来了,觉得他是在为别人背黑锅。
到了市公安局时,郭婷故意支开了黄天一,自己单独进了资料室,翻看起08年5月至6月的资料来。
虽然任长沙说顾舟成不是他的病人,可郭婷还是觉得不存在这么巧合的事,两个顾舟成一定是一个人。
但是,经过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郭婷觉得顾舟成这人只是一个贱人,并不是一个精神病。
当年,他进精神病院一定有猫腻,很可能他是被强制关进去的。
可为何,处处透露着诡异的这件事,竟然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
这背后,警方又扮演着什么样地角色?
翻完顾舟成事件的资料之后,郭婷心中有了一个更大更恐怖地猜测。
所以,她开始调查起浙甲市每年的精神病人的资料。
最终,她发现当一些案子没有确凿证据指认凶手时,部分警察会把凶手定义成精神病,然后直接关进崇光精神病院里。
而且,并不只是近些年来才这么做,这是从民国时期便流传下的“既定规矩”。
就在郭婷翻着资料震惊的同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在郭婷背后传来。
“郭婷,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