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上了车，一时间没话要说，洋溢着尴尬地气氛。

司机瞄了一眼后座的两人，开口打破了沉默，问道：“两位打算去哪啊？”

顾舟成看了一眼周小蛮，周小蛮这才张口说道：“去纬创仁同医院。”

“好嘞！”

司机发动了车，突然开口说道：“我年轻时，也老和我女朋友吵架，然后两人就不说话。不过现在想来啊，那时都是为了一些琐事，并没有什么好吵的东西。可是，等到我俩结婚了，就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小打小闹了，现在还怪怀念的。”

周小蛮道：“我们不是情侣，只是邻居而已。”

司机以为这俩是闹别捏的情侣，还想帮忙活跃气氛，让两人和好。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不领情，算了，他们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反正，在司机认为，这俩就是情侣没跑了。

但这种不说话的气氛让司机实在是不习惯，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能和顾客聊天是他们的一种本能行为。

所以，他很讨厌顾客上来不说话的。要是真遇上这种情况，司机一般都会放点歌听，解解闷。

一打开放着歌是《The Sound Of Silence》，中文名以为静寂之声。

这个旋律一响起的时候，司机觉得这个首歌有些不适合现在的气氛，会让现在沉默的气氛更加沉默。

司机就想换一首歌听，手刚伸出去，后面的周小蛮喊住了他，“就这首了，别换了。”

音箱静静地往外流淌着旋律，低沉的男声开始缓缓唱道：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嗨暗夜我的老朋友

I've come to talk with U again.

我又来和你聊天啦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因为幻觉在悄悄地袭来

……

听着这首带点悲伤的旋律，周小蛮转头看向了车窗外，回想起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

自从李主任打来电话叫她帮医院做伪证时，她整天惴惴不安。

毕竟，这是违法的事，而且这对警察破案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反而会误导破案。

当警察第一次上门调查时，周小蛮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想着李主任在电话里的威胁，又想到了自己将近的还款日，不知该怎么办了。

是协助警察说明事实？还是乖乖听从李主任的话维护医院的名声？

前者，会让自己的良心好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惴惴不安。

后者，能保住自己的工作，不用去面对生活的压力和迷茫的未来。

警察拿出了录音笔，打开了开关。

周小蛮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种惊慌的心情从她的心里蔓延。

面对警察的问话，周小蛮大脑一片空白。在她人生短短二十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警察。

虽然警察的态度很温和，但是她心中有鬼，导致她有些自乱阵脚。

“没事，放轻松，我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准备好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吧！”警察拿着笔在本子上填好了时间地点，安抚此时慌张的周小蛮。

警车开始问道：“听说，前天纬创仁同医院你也是最后下班的那几个人？”

周小蛮愣愣地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我当时和几个同事一起下班的。”

“那，你们是几点下班的？”

“当时也没注意，好像是凌晨2点。我们医院换班时间是这样的，之后就是早班的同事了。”

“凌晨2点是吧？”

警察在本子上记着，写字笔在纸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然后问道：“你当时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呢？”

周小蛮呆住了，她想起了前天的那通电话。

到底做不做假证？

周小蛮还是没有想好，一边是自己的良心，而另一边是自己的生活，两难地抉择。

“怎么了？”警察疑惑道，“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那天，好像是遇见了一个可疑的人，他抱着一包东西往医院外部跑去了。”

说完这句话，周小蛮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就瘫坐在沙发上了。

“嗯嗯，你的同事们也是这么说的。要不是硬性规定，我就不来打扰你了。”警察合上了本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

“如果你想起其它事情，可以打110和我们汇报。那今天就先不打扰了，谢谢你的配合，再见。”

周小蛮像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把警察送到了门口。

眼见着警察就要出去了，周小蛮的良心备受折磨，张了张嘴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警察见周小蛮的神色有异，还以为她是在害怕那个偷内脏的贼，于是开口安慰道：“放心，有了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不日就会捉获那名小偷，还你们一个安心的上班环境，也还病人一个安心的治病环境。”

警察离开之后，周小蛮长出了一口气，她想事情是不是算完了。

可她又想到了警察按照自己提供的线索去查案，但是自己做的根本就是假证，他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抓住那个小偷的。

同时，做假证是违法行为，这让从小安分守己的周小蛮良心过不去。

违法了，自己竟然违法了！

周小蛮就瘫坐在沙发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偷继续作案，疯狂盗取病人遗体的内脏。而警察因为自己提供的假证，找错了方向，从而导致了小偷为祸医院。

病人的遗体不得安宁，难道就能因为他们死了，医生而不去管他们吗？

这样的自己还配当医生吗？

周小蛮不断地在谴责自己的良心，再三思索之后，她拿起了手机，拨打了电话。

她向公安局自首，她做了假证。当天下班，她根本就没看见可疑人员。

在那一刻，她的良心得到了解放，她也终于放下了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这，让她高兴，高兴自己还算是一个好人。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做假证会不会使自己入狱，高兴之后便是对未来的迷茫。

当晚，她失眠了，但是她不后悔做的决定。

市公安局很重视这个案件，天一亮就派人来接走了周小蛮。

市公安局深入了解了周小蛮的情况之后，对她不予以追究责任，同时还感谢了她提供了真实情况，并派人再去医院调查。

……

周小蛮看着窗外，莫名地笑了。

虽然她大概率会丢失了这个工作，但她捍卫了自己的良心。

And the sign said “The words of the prophers.

神迹说：预言家的话

Are written the subway walls & tenement halls“.

写在地下道的墙上和房屋的走廊

And whispered in the sounds of silence.

在这寂静之声中轻轻低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