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语默没有料到蓬莱王公良尽德早就为女儿安排下了定亲的方式,想必他期望那闯关的少年定是个武林豪杰,这般算来,一个女儿操控皇室后宫,一个女儿嫁于世族权贵,再有这个小女儿钓得一个武林豪杰,这个公良尽德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得铿锵作响。
蓬莱王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儿乘车出逃,在东海郡许了子桑语默一生一世。
好汉寨的众兄弟护送着云裳乘坐的车撵,跋山涉水行进了十天半月才抵达蓬莱的晏城,刚进城门,一众兄弟们登时就傻了眼。
这晏城的城门足足有二十来人叠起来那个么高,在外面是全然看不得门内的情景,门内云雾缭绕,三尺外便看不清了。
“嚯嚯嚯!他奶啊奶的,这要怎么走!”
烂头张已经换了身车夫的行头,可是一张嘴还满是粗口,一行人只能靠在路边商量对策。
车轿内,子桑语默坐在云裳身旁,他撩开轿帘,向外瞅了瞅,白茫茫的一片,甚是迷茫。
“这莫非就是薄命阵?”
“子桑夫君,这,这只不过是晏城的云雾罢了!”
“素闻晏城多云雾,有雾都云城之称,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这城中的百姓莫不都如神仙一般?”子桑又是一番神驰遐想,一旁的云裳却有些迟疑。
“只是,现在并非是云雾时节,每年只有两个月才有这般景象,现在花生也没落,柿子也没熟,不应有这般蓬莱仙境才是啊!”
云裳喃喃自语着,忽而外面传来几声惊呼。
“快看,快看,那些什么?”
云裳和子桑也从车轿中走了出来,云裳顺着弟兄们的视线看过去,转而面露唏嘘之色。
“切莫大惊小怪,那些只不过是过往的百姓罢了!”
只见远处忽闪着晶晶亮的光斑,有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这些光斑忽明忽暗,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众弟兄们转过头来,见云裳头顶上的发簪也闪耀出了光亮来,细细一看,那发簪里确镶嵌着一枚珠子,只是云裳这头珠闪烁的光辉是会变幻的,一会儿红了一会儿绿了,一会儿又金光乍乍。
“凡是我晏城的百姓,都有一枚这蓬莱珠,遇到浓重雾气之时,便会闪烁光辉,以提醒前方和对面的路人注意避让!”云裳继续给弟兄们解释着。
烂头张见云裳头顶上的珠子忽闪着五彩的光,甚是好看,伸手就想摘来好好瞅瞅,刚把那只粗糙的大手伸过去,忽而千百个黄色的珠子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那些闪光的珠子似乎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土匪弟兄们吓了一跳,烂头张更是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向外,对着来势汹汹的黄珠子。
那些珠子闪烁着黄光,渐渐近了,近了,子桑见一深褐长袍男子手持羽扇,双鬓挂着长须,前额宽阔,长脸细眼,此人有运筹帷幄之魄力,虽看不出些许豪情壮志,但是散发着睿智与稳健。
子桑语默暗暗思忖,此人正是我所需要。
“表哥!”
云裳喜出望外,这一称谓,让众人有些瞠目,只见那来着忽闪了两下手中的羽扇,身后的黄珠子竟渐渐隐退,只剩下这位云裳口中的表哥独自会晤。
“表哥,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哈哈,我在这晏城中造出了层层水雾,只是为了点亮你的这枚蓬莱珠,要知道你这颗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五彩蓬莱珠,可变幻出五种颜色来,我又在晏城上下布下万人眼线,只要是在这城中出现五彩珠,须臾时刻消息便会到达王府,你这个丫头,可惹恼了蓬莱王!”
子桑见面前之人说话铿将有力,这天下时令自有法则,只有自然的鬼斧神工,莫听说人可以改变时令来,子桑对面前之人更添加几分钦佩之意来。
“表妹,速速跟我回王府去吧!”
云裳没有立即答复,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子桑语默身上,子桑接过了话锋。
“邻郡东海王子桑语默前来拜访蓬莱王,还望通报一声!”
面前的男人听了子桑的话,眼神如同一把利剑,冲着子桑的额头劈了过去,直勾勾盯着子桑看了一会儿,云裳也推搡了起来。
“吴亮表哥,你快些去禀告爹爹,说是咱们蓬莱郡来了贵客!”
云裳说着,身子往子桑身边靠了靠,吴亮那对刀剑一般的眼立即就捕捉到了云裳的举动,这般亲昵定是关系非比寻常,他只好又朝着身后摇了摇羽扇,一身着犀牛皮铠甲的官兵举着长矛迎了过来,吴亮对官兵说了几句,官兵转身消失在云雾中。
子桑见那官兵手中长矛上含着光亮,猜想刚才那些黄光定是从官兵手中的枪矛中发出的,原来等级不同,这蓬莱珠的颜色和佩戴位置也有所不同,想罢,子桑又暗暗称赞了一番。
另有一位官兵给吴亮牵来一匹红棕色的大马,看那健硕的身段,定也是一匹赤兔宝马,吴亮在前带路,一行人马辗转就到了一大宅子门前。
因为云雾的缘故,看不清这宅子到底有多大,只是马车横在门前,还没有那府宅的大门宽阔,门前的石狮子足足有三人高。
下了轿门,站在石狮子之中,仰头查看那门上的门匾,只见那门匾竟也隐身在云雾中,依稀可见得“蓬莱王府”四个大字。
大门“咯吱”一声开了,从里面齐刷刷探出来一排竹椅来,细看一下,原来是两个仆人肩扛着一顶竹轿子。
这架势的意思,是说进了蓬莱王府,还要坐轿子才能到达中厅,云裳见众弟兄只是发呆,她先招招手,一顶轿子就落在了她面前,她移身上轿,对着一帮子抬轿子的仆人叮嘱道。
“你们都给我小心伺候了,这些可都是贵客,也是我公良云裳的朋友,要是怠慢了,要你们好看!”
这样一说,云裳也有了一些大小姐的刁蛮任性,众兄弟见云裳这样一说,一个个也都有了底气,上了轿子,被仆人抬着进了蓬莱王府。
子桑语默坐在轿子上,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虽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但是一进这深似海的蓬莱王府,他又有了一些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