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也纳闷了,看这个乔良子定是有什么秘密,子桑刚要开口询问,浮生只觉得天旋地转,莫不是那蓬莱果酒仍在发作,一道道迷幻的光晕包裹住了他,时间又像是白驹过隙一般,浮生再睁眼来,见父亲正揽着他,关切地问。
“我儿这是怎么了”
啊?浮生看了下四周,还是在父亲的书房中,他的神识又从父亲的往昔中穿越了回来,沙漏中的时间不曾减少,他只是有点小头晕。
“父亲,浮生好困,今天晚上,能和父亲在这里睡觉么?”
东海王眼眉弯弯,那一对剑眉星眼多了许多的慈祥之色,他命人给浮生在榻上又铺了厚厚一层锦被,又给书房中的火盆中添了些炭火,整个书房里愈加温暖了。
王爷回府的第一夜,没有去青梨院,也没有去大夫人的卧房,是和自己的儿子在书房过了一夜。
大王子回府的第一夜,没有依偎着母亲,也没有叫来丫鬟婢女,楞是枕着父亲的胳膊,美美得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韩单进了王府,忠达到书房禀告之时,浮生还不愿从父亲身边离去,东海王只能叫了早膳,让人端到书房中,浮生啃着香甜的米糕,眼瞅着韩单带着一个男孩进了书房。
“启禀郡王,人已经带到,之前南疆的俘虏都被暂行关押在知府大牢中,这个小家伙已经绝食了好几日!”
浮生见韩单带进来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来,这男孩估摸着有十二三岁了,头发好多天没有清理过了,零散可见发丝中有几根稻草,男孩的嘴巴皲裂没有血色。
“你为什么不吃东西?”东海王站起身来,问男孩。
男孩翻了个白眼,牙齿抵住嘴唇,有些愤怒地说道,“你们杀害了我的族人,还要我吃嗟来之食,我颜颜里宁愿饿死,也不会向你们低头!”
浮生大口嚼着香甜的米糕,整个屋子里飘散着食物的香醇,男孩虽口中倔强,可是身体早就充满了对食物的迫切需求,饥肠辘辘咕咕作响。
“好一个有志气的南疆王子!本王听闻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倘若本王给你个职务,是不是就算作你自食其力了?”
韩单一听,立即表明了顾忌之意,“郡王,恐怕不妥!”
那男孩直勾勾看了下东海王,又用余光瞟了眼浮生手里的糕点,说了句,“什么差事?”
“陪我儿浮生练武!”
东海王看了看浮生,浮生一口把手里的米糕吞了下去,端起桌子上剩下的那盘糕点,送到男孩面前。
“吃一块吧,很好吃的!”浮生对男孩说着。
“就是陪他练武?”男孩又瞥了一眼浮生,浮生眨巴着那一对大眼睛,在对男孩展示着自己的天真无邪,“你是打了胜仗的王爷,他是你的儿子,我是战败的俘虏,我在你这里谋差事,与嗟食而活有什么差别?”男孩仍在倔强着。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自知此道理,但是打了败仗并不意味着就是结束,”东海王的神情严肃了下来,“本王今日可以给你一诺,你在府中谋差,与常人无异,十年为期,你与我儿再斗一场,若是我儿输了,本王项上人头祭你麟角族人热血!”
“郡王,这可使不得!”韩单两眼瞪得滚圆,似要拔刀来砍了面前的男孩。
浮生这下子听明白了,原来这个男孩就是南疆麟角族族长之子,那麟角族族长常犯八方南境,本就是有错在先,既然打了败仗,父亲为何还要如此善待这样一位阶下之囚?还要许下如此沉重的承诺!
“你这个什么麟角族的王子!你让我父亲许下这样的诺言,真是不害臊,你们打了败仗就要承担失败的恶果,父亲给你个差事,你不但不感激,还这般咄咄,告诉你吧,就算现在是父亲把你放回南疆去,恐怕是你们那个死对头凤毛王也不会放过你!”
凤毛、麟角两大族群本就是南疆敌对的两大族群,麟角族族人骁勇善战,凡事都要在战场上解决,凤毛族善于暗箭,常以毒剂杀人于暗处。东海王带兵与麟角族决战,麟角族大败,那老族长颜颜烈战死沙场,剩下小儿颜颜里沦为阶下囚奴。
忽而浮生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得,他从父亲眼中看出了点什么。
那麟角族虽不像是八方国这般幅员辽阔,但是也算是一方霸主,现在这个颜颜里不正像是多年之前的那个东海王吗?吃了败仗、丢了权位、命如草芥
浮生顺势站到了男孩身边,这个男孩虽然很消瘦,但是个子足足高出浮生一头来,浮生比量了一下,见男孩貌似是理亏了,就继续说道。“不用等甚么十年,不是说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么,你选一样好了,只要你能在十招之内伤到我,我就让韩叔送你回南疆去!”
男孩双目忽而闪出光晕来,疾步上前,抽出了韩单腰间的长刀,韩单双臂一挥,正要去擒男孩,浮生喊了句,“韩叔,无妨!”,那长刀锋刃明晃晃,一挥一舞,让东海王揪心不止。
男孩一抖长刀,似使出全身之力,剁向浮生,浮生以蜻蜓点水之势,在地上打了个旋,顺手又将盛装着糕点的盘子推到了桌子上,这第一招轻松躲避了过去。
第一刀扑了个空,男孩又挺身而起,横刀劈了过去,这些实打实的冷兵器实在是伤不了浮生,他脚底生力,一个提腿,就跃到了房梁之上。
颜颜里皱了皱眉,抬眼看去,见浮生正咧着嘴冲着他笑,他提刀而起,双脚踏着房柱就追杀了上来,房梁之上空地本来就男孩运刀使招都比较吃力,眼看着七八招都用尽了,却没有伤的了浮生一分一毫。
颜颜里招招吃力,韩单和东海王看得惊心动魄。
那最后一招,颜颜里使出浑身解数来了个劈头盖脸,一把白光凛冽的大刀从浮生的脑门上就要劈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