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院外鲜有人来过往,若梦去了又归,一个小身影变成了两个,这样清净的氛围倒是让浮生舒畅了许多,他更加希望与若梦独处的时间再可以长一些。
这些时日遇到的这些事情依旧在撞击着他尚未成熟的心灵,对于天赋异禀,他已经有了新的认识。
总是还有一座更高的山要去攀登,假使他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是天赋异禀,那他到底该如何自保?
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大,这让他困顿得无法想透想明了,只是兵来将挡罢了。
这样下去,终归是行不通的。
还有这个世界真的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吗?他的身边经常围着许多的丫鬟小厮,他们是下人,是在这阶层中的最底层,可是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些阶层,这样的等级制度真的合理吗?浮生竟然开始思考诸如此类的问题,耗神费力一番之力,多半又是无解的。
倘使这个世界真的是弱肉强食胜者生存,那最终站在巅峰上的最强者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山的高度应该是有限的,一山更比一山高,而“最高”也应该是有个数值的,倘使有一天走到了这个尽头,攀上了最高峰,那又该如何?是纵身跃下还是原路下山或者索性隐居山林?
浮生从骨子里不愿意给人划分阶层,也不愿意把下人当成下人,就像他不愿意仰视强者一样。
可在强者面前,他现在还实在是太渺小。
就连出入荒芜世界,都需要依靠若梦的助力才可完成,他有些汗颜。
书院之中琴声缥缈,没有朗朗读书声,浮生见了乔良子,竟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也不知是被琴声所感化,还是情到深处,喊了几嗓子没有得到回复之后,浮生就像是一只活脱的兔子一般朝着乔良子奔了过去。
“拜见魂神大人!”乔良子被浮生摇晃成了拨浪鼓,睁眼就看到浮生一张挤眉弄眼的脸,连忙起身来给浮生做了一个半跪礼,抚琴的女子听闻乔良子一声破天荒的长啸,手中的节律戛然而止,她抬起一对如水的眸子,看向了兴奋成兔子的浮生。
“魂神大人?”那女子低声浅语一句,继而审视了一番,脸上神采略过,站起身来,下了高台,走到浮生面前,也低头做了个礼,“张振奴拜见魂神大人!”
“你是张珍奴?原来你就是音妙姐姐的始祖啊!今天看来,你可比那副骨头架子好看多了呢!之前冒犯了你的真身,多有得罪了呢!”浮生连连还礼道。
既然在这个异世的书院中见了真人星魄精圣乔良子和丹元星魄灵圣张珍奴,那怎么能缺少一个玄冥星魄精圣呢?
念头一闪,七拐八拐的书院长廊尽头就闪过来一道黑影,那黑影呼啸而来,速度如风,乔良子和张珍奴看似是见怪不怪了,黑旋风一身血污得立在了浮生面前。
“封锁大魔王?哈哈,真的是你!”浮生先是一喜,又看见他身上红污一片的血渍,又是吃惊不少,惊奇地问道:“大魔王,你在我的荒芜世界里变成猎户了不成,怎么弄得一身血来?”
这个天底下最黑的魔王从身后摸出一个黑乎乎的包袱来,当着浮生的面,解开那包袱的封口,只见里面是一个血淋淋的牛头。
浮生低头看了看,心想果不其然,这是插科打诨去狩猎了不成,也不知是从哪里猎杀的牛,只是独独把血淋淋的牛头拿过来,难不成是要做见面礼?浮生心里趔趄了一下,耸耸小肩膀,对着黑魔王说道“你这是要用牛头给我做见面礼啊,免了,免了!”
那黑魔王黑脸一板,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这是雷兽的脑袋,可不是你见过的那些牛啊猪啊的!”
雷兽?雷兽是什么?
浮生又低头仔细看了下血污之后的这个“牛头”,虽长相像牛,但是没有牛角,一对眼珠子还瞪着,就算是头已经离开了身体,仿佛从这眼珠子里还能迸射出一些精光来。
“雷兽?”浮生啧啧道,“好一个雷兽!以前没有见过呢!”
“魂神大人,要是说雷兽,你不清楚的话,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肯定知道!”黑魔王也学会了卖关子。
“什么名字?”
“邪星翁!”
“谁?邪星翁?公良老头荒芜世界的那个守护?他的替身?拿着八星鞭子到处乱挥的人?不,不,他是个妖怪!这么说,他是雷兽?”
浮生果真是被这个别名给惊到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着,再三强调之后,又多看了两眼这个雷兽的头。
“他好生厉害的,怎么就断送在你的刀下了呢?再说了,他怎么在我的荒芜世界里,明明刚才还在黄金城堡里煞有介事得挥鞭怒斥那些少女呢!”浮生盯着黑魔王的脸,问道。
“嘿嘿!别人的荒芜世界里的破事俺们三个可不管,但是在魂神大人的世界里,但凡有闯入者,俺们三个必定是会以命相搏!”黑魔王口吻坚定,比茂老汉更像一个守护人。
“不过,你们还有命吗?”浮生问了句,眸光扫过面前三位的脸,看他们先是一怔,然后都笑了起来,他们三位确实早就已经没命了,只是魂识暂存罢了,但是到底这种存在形式是什么,浮生说不清楚,恐怕这三位也无法言明。
“哈哈,我们三个早就是没了命的残魂了罢,那就以魂相搏好了!”张珍奴说道。
浮生这下悠悠然然了起来,之前还担忧会有世外高手闯入他的荒芜世界搞破坏,怎料想命运早就做了最好的安排,竟然把这三位高手中的高手也放置在了他的世界中,这下子就不怕那些魂识突破天外天的强劲对手了!
“只是,这邪星翁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浮生依旧是好奇。
这时候,若梦也款款走了进来,她走到浮生面前来,浮生一一给她做了介绍,嘴里像是吞了一个囫囵枣似得,怎么都说不清楚这些人前面的名号,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嚷嚷了句。
“哎呀,你们的名字前面那些太啰嗦了,以后我可不这样叫你们,以后你就叫小帅,你就叫小琴,你嘛,就叫小黑了!”浮生伸伸手指,在三人中指指点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