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卿年看了看满脸写着仇恨两字的女牢头,一种厌恶心从心头升起,但在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监牢情况的情况下,还不想表现出来,只是装着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慢慢地挪到了她的腿边。正准备举手捶腿之际,牢门被衙役打开。
“哪个是新来的犯人纪卿年?”
从牢门进来的衙役冲着这群衣衫褴褛的女犯人大声叫嚷。
纪卿年扭转头往牢门看了看,然后就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你是哑巴?不知道大人叫你吗?”
同来的那个衙役看着慢慢腾腾的纪卿年就来气,立即大声喝斥。
“对不起,我刚进来,还不太懂规矩,还请大人见谅!”
纪卿年知道这些衙役的脾气,官当的不大,脾气却不小。他们要是看你不顺眼,分分钟把你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懂规矩就跟她们学着点,这里可不比纪氏医馆啊,由着你的性子胡搞。”
衙役听了纪卿年的语气,感觉稍微好了点,也放低了语调对着纪卿年说。
“是,一定遵照大人的话照办,等会我就好好向她们学习。”
纪卿年是一肚子的火气,却不能发出来。只好忍气吞声好好应付,以免再受责难。
“学习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还是想想你的犯罪事实吧,等会过堂时老实供认,以免受皮肉之苦。”
衙役这次来是提审纪卿年的,见纪卿年态度较好,就预先给她提个醒,既给自己节省时间,又方便纪卿年。
纪卿年听到这话,脑袋飞快地转了好几圈,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犯法了,又不好问这两位官爷,只能是一路小心地跟着走。
七拐八拐走过了一条小巷子,又穿过了一个弄堂,从侧门进入了县衙公堂。
“堂下何人?如实报来。”
县太爷照例上来是一通问话以验明正身,方便审案。
“草民纪卿年,是纪氏医馆的郎中。”
纪卿年行不更名,从不改姓,即使是到了县衙也是如实相告。
“纪卿年,你可知罪否?”
县太爷没有跟纪卿年说多一句废话,立即就切入正题,提出最核心的问题。
“民女一向遵照法律行医,救死扶伤,不辞劳累,并不知所犯何罪?”
纪卿年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自认为没有犯什么罪。
“大胆刁民,到了县衙公堂竟敢抵赖?你还是如实招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县太爷可不管你是怎么行医,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犯罪的。
“民女一生谨慎,不敢越雷池一步,做事认认真真,做人至诚至信,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违反王法的事,大人是冤枉好人了。”
纪卿年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那一点触犯了王法,被县太爷问的稀里糊涂,只好拼命叫屈。
“冤不冤你自己心里清楚,识相点的就快点招供,我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着你绕圈。”
县太爷身边的师爷见纪卿年如此狡猾,立即插上一句话。
“大人,我真是冤枉。草民一直是老实本分做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遇上家境不好的,还实行减免优惠政策。”
纪卿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犯了什么罪,而且认为自己做了不少好事。
“实减免优惠政策?是对降龙山那伙山贼实行减免优惠政策吧!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跟降龙山那伙土匪到底是什么关系?”
县太爷这次没有再打阴阳拳了,话头直指降龙山的土匪。
“大人,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跟降龙山那伙人可没什么来往啊,也没有什么关系。”
纪卿年听到县太爷提起降龙山这个地名,就知道大事不妙,自己往降龙山避难的事可能走漏了风声。但表面上还是极力保持着平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们也可能没抓住什么把柄。
“没关系?我看你是不试一试我们的刑具是不说实话。来人啊,给我先打二十大板,看你招还是不招?”
县太爷审案的特点就是对不老实的刁民先打板子再动刑,让你痛不欲生,最后乖乖就范。
“大人,我冤枉,青天大老爷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纪卿年见县太爷动怒,立即大声喊冤。但在这公堂之上,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你。过这个公堂,哪一个人不喊冤啊。
两边站着的捕快也不管你冤不冤,听到了县太爷的命令,立即开腔唱着“威武”二字,并把纪卿年压在地上,举起木棍就是打将下去。
纪卿年本来就不算刚强的弱女子,这几棍下去,当然是惊起惨叫声一片。
县太爷倒是悠闲地喝着茶,侧耳倾听着纪卿年那带着哭腔的叫声,仿佛是听天籁之音一样欣赏着。直到衙役报告打完了,才正了正身子端坐起来。
“纪卿年,怎么样,这二十大板下来筋骨松动了吧。现在是不是趁着屁股痛,把记起的降龙山记忆好好说一说?我再跟你一点提示,降龙山大当家的经常来纪氏医馆做什么?”
县太爷紧扣降龙山的事情问话,也希望通过线索引诱纪卿年能够主动说出来,毕竟自己也没有掌握多少真凭实据。
“大人,说一句实话,我们纪氏医馆跟降龙山真没有什么瓜葛。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来往的话,就是上次赖氏家族的人砸掉我们医馆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到降龙山上避难。但我们意识到他们是干非法勾当的时候,立即提出下山谋生,一刻也没有停留。”
纪卿年在县太爷的再三逼问下,知道自己不说是过不了这个坎了,只好把自己一家人在山上避难的情形如实说了。
“他们是不是给你一百两银子让你把纪氏医馆重修一下,以后作为降龙山对外联系的据点?”
县太爷见纪卿年终于开窍,主动说出了一些事情,立即趁着心理防线被突破的瞬间,问起了降龙山联系点的事情。
“大人,你这就真冤枉我们了。他们拿了一百两银子是事实,但要说把纪氏医馆作为他们的据点一事,我是从没听谁说过。那一百两银子就想买我的纪氏医馆,也太小瞧了纪氏医馆的实力了。”
纪卿年知道事实是改变不了,既然他们问到了这一情况,立即如实回答。但对于没有的事,也是坚决反驳。
县太爷针对纪卿年否认的事情,立即通过眼神征求了一下师爷的意见。那师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一点的认同。
“罪犯纪卿年,顽抗是要吃亏的,你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如实招供。如果能戴罪立功,我可以免以处罚,你下去好好想想。退堂!”
县太爷明白了师爷的意思,知道这个细节还有待进一步核实。所以,就匆忙退堂,以研究下一步审讯重点。
被抓是无辜,审讯是痛苦的。纪卿年回到监狱之后,回想起自己的坎坷经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
但是感觉代替不了现实,再好的感觉也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何况还是无奈的感觉。纪卿年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牢房里牢头的折磨。
由于在审讯前纪卿年那种十分不愿意的形态,让女牢头感到十分不爽。本宫让你捶腿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敢忸怩,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卿年这次进来之后,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装着若无其事地闭目养神。她只好拖着肿痛的屁股走到自己的席位上,静静地躺下休息。
在精神刺激和肉体折磨的双重打击之下,纪卿年很虚弱,也很疲惫,很快就昏昏欲睡。可是睡着容易,睡实很难。
刚躺下不久,纪卿年就被那些女犯人丢过来的一床薄被遮住头部,接受了一番拳打脚踢的洗礼。整个过程只听见拳脚落在身上的闷响,没有其他什么声音,完全就是一部由牢头导演的哑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那些女犯人打累了,也许是她们认为不能再打了,纪卿年才慢慢感觉到了平静。静的出奇,又恢复了自己刚进来的样子,除自己身上增添了伤痕之外,一切照旧。
“哎,那个新来的,你还欠我一次捶腿呢?你是让我先捶了你再还,还是现在就还啊?”
女牢头见大家都不说话,就冲着还在抚摸伤口的纪卿年提起过审前的事情。
纪卿年看了看周边,大家都低头做着一些无聊的事,就好像这事跟她们都没有一点关系一样,看都懒的看一眼。
“看什么看,说你呢。你耳朵聋了吗?”
女牢头抬头一看,发现纪卿年竟然还左顾右盼,立即就来气,冲着她就是一阵乱吼。
“我身上都是伤,脚痛手更痛不会捶腿,你要捶就叫别人吧。”
纪卿年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牢头,现在被她们无缘无故暴打一顿,更是一肚子火气。没想她们这些臭娘们竟然得寸进尺,非要把自己的脾气折磨出来不可。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三角眼你告诉她,让她好好学学怎么做女犯人。”
女牢头的要求被纪卿年拒绝,立即指使最听话的三角眼给她来点刺激的。